灯火阑珊下,月影正当空。
长街尽头,禹司凤温柔,疆姜却觉得自己心中涟漪不息,蓬勃而出的,像欲念。
却又不是自私的想要用这份诺言将他禁锢在身边,像是一股浓浓的不舍,竟然有那么一丝丝想哭。
只是一瞬间的冲动,疆姜想要飞快的抱住禹司凤。
却最终也没有动,只是小心的将手掌藏在了袖子中,捏紧了掌心又松开,声音浅淡。
疆姜。别这样说。
疆姜。你这样说,我很不好受。
禹司凤瞠目,复又飞快裹上一层小心翼翼。
禹司凤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疆姜忍了又忍,却最终还是被那股奇怪的情感战胜,在禹司凤湿漉漉的目光中抬起没被束着的那只手臂,轻轻环住禹司凤肩膀。
疆姜。是啊,不舒服。
疆姜。你那样说,我有些心疼。
疆姜的拥抱青涩又生疏,她的头转在另一侧,长发蹭在禹司凤脸颊,轻轻靠在他肩头,另一只手跨过脖颈搭在禹司凤肩上。
很轻。
甚至并不能算作是一个拥抱。
疆姜。我不会嫌你。
疆姜。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要那样说。
疆姜。无论我的看法如何,你本就已足够耀眼。
疆姜。可以一个人为榜样,但永远不要以一个人的看法为全部,你有理想,有能力,也合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前路。
禹司凤没有动作,因为这样的亲近太过突然,可又那么令人眷恋,生出几份贪婪。
但疆姜没有将他推开,又无形中证明了那并不是贪婪。
这是一个不像拥抱的拥抱,亲近而生疏,温暖又清冷。
但,这是疆姜主动的!
禹司凤心中怎么想先不说,脸颊上的温度一路攀升,就没降下来过,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他只能分外努力,艰难而又勉强的从自己大脑中理出个大概的主题,疆姜在夸他,姜姜心疼他!
禹司凤这样啊……
疆姜不想让他追随她,却又甘愿留下被他牵连,与他同进退。
疆姜抱他!
疆姜心里有他!
分量还不轻。
禹司凤觉得自己飘了,他已经如同脚踩棉花,一片晕晕乎乎的。
连疆姜什么时候松开他的都没注意,视线下垂,看到疆姜一直牵着他往前,心中那股莫名的幸福感又爬了上来。
今天的疆姜,是牵凤花。
啊,牵凤花这个名字可真好,疆姜真是好奇的想法,疆姜怎么怎么看都好呢。
禹司凤乖的不像话,疆姜说完那些,也接着走路来发散那些莫名涌起的奇怪情感,却发现这种感觉忽略是忽略不掉的。
她刚刚抱了人,心中毫无杂念,只是由于太过心疼,想要给禹司凤些许安慰,
可是现在,随着腕上的布条一潜一晃,忽然还有股想要抓人手的冲动。
这种喜欢,好像已经不单纯是对后辈,更不是对同僚。
她,对禹司凤,生了别的念头了吗……
转过街角,有一家门面不大,但却分外雅致的书阁,看上去一共有三层。
被成功投其所好的疆姜转移了注意力,暂时从疑惑中回笼到今时今日,而见到自己精巧心思的禹司凤也清醒了过来。
禹司凤出现在幻境中的东西带不走,因儿此处只有部分我看过的书籍,但顶层是个小阁楼,用来赏月极好,可要进去看看?
疆姜。那是自然。
由于不认路,牵凤花略微往后退了半步,任由禹司凤做引姜草,在一楼转角踏过弧形阶梯,攀到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更附庸风雅些,字画更有看头,书籍摆放与插花摆瓶也是远近高低各不同,透露出几分山川河流之壮美。
疆姜打眼一扫,便看到了本诗集。
疆姜。等等司凤。
禹司凤嗯?
疆姜向窗前走了几步,取下架子上那本线装诗集。
疆姜。我想到我生辰之礼想要什么了。
禹司凤看向疆姜怀中那本诗集,又想起疆姜曾不止一次夸过喜欢他的声音,正确答案忽然就浮现在眼前。
禹司凤我想我也猜到了答案。
方才那短暂的沉默在二人的心有灵犀中华为相视一笑。
疆姜。我猜你猜对了。
疆姜。走吧,我们上阁楼去。
这阁楼说是阁楼,其实只是个小小的望月台,仅堪堪够放一张桌子那么点空间,四面透风,添了几分风流。
疆姜靠在窗户边,任由夜风将衣摆吹得翻飞。
禹司凤手捧诗集立在疆姜对面,二人的手腕被布条牵引的有些滑稽,禹司凤眼疾手快解下,并将那布条塞在了自己袖中,半点不给疆姜随手杨成粉末的机会。
禹司凤姜姜喜欢哪一篇?
疆姜半点没有对禹司凤的小心思有所不满,只是拢了拢头发,轻笑道。
疆姜。你的声音念哪篇,我想我都会喜欢。
疆姜。既然今日是我生辰,你又费了这么大心思只为了让我欢欣,那我便得寸进尺些,劳你多念几篇。
禹司凤没有半点不耐,反而生出一种老父亲纵容女儿撒泼打滚的心态。
虽说不符合他们两个先前的设定,但在心里这样想想,满足一下禹司凤对心上人的宠溺之情。
应该也不足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