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姜认真的将那根头发调规整,乖巧的摆在掌心,摊开手来。
疆姜。疼吗。
禹司凤摇摇头。
禹司凤一根头发而已。
疆姜握起拳头来比了比,一手拳着禹司凤的头发,一手握着鳞片。
疆姜。对啊,一片鳞片而已。
疆姜。我这么大一条龙,尾巴上面扯片鳞片,就跟一根头发的力气差不多。
疆姜。无论设什么法阵,用什么法器,都难免会有纰漏的时候,可出于身上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只要我还活着,这鳞片就有用。
疆姜将禹司凤的头发捏化为飞烟,将遇安和鳞片并放,握住禹司凤的手腕抬起,置在了他掌中。
疆姜。我没有必要骗你,是当真无大碍。
疆姜。算起来,当时修鳞修角才是真的痛苦,几乎整副身骨都打散了重组,从那时候走过来,旁的小伤于我而言,都轻若鸿毛。
疆姜。常言打蛇打七寸,这话原本不错,可我修炼为龙之后,早已没了蛇的弱点。
疆姜。对如今的我而言,唯有护心龙鳞是弱点。
看禹司凤一副“是弱点你就不要轻易说出来啊!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疆姜难得笑出了几分狡黠,还裹着些许傲气。
疆姜。人人都知道龙有逆鳞,护心龙鳞不可丢,我倒不怕旁人知道我的弱点。
疆姜。毕竟,我有自保之力。
这下子,禹司凤心甘情愿的收下了遇安和鳞片。
是最近相依相伴的日子过的久了,是她那日忽然流露的关切之情将他蒙蔽了,是她对他的夸赞之语太多,以至于他暂时忘记了。
他们两个在实力上有着绝对的差距。
这些都是经历过的那些漫长岁月所留下的宝物。
不过人间十六岁的禹司凤,修为的积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修炼几千年的疆姜相比。
这些先前短暂忽略的东西,都被突然近在眼前的十三戒最后一关刺激的越发鲜明。
他想要变得更强,他一定要变得更强。
他要用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虔诚的心态来面对修仙这件事。
只有死命的奔跑,才能够勉强看到与疆姜比肩的希望,才敢说为她提供零星半点的帮助。
或许有一天,与她共同出现在她同僚身边时,旁人也能赞叹一句天作之合,而不是觉得她眼瞎心盲。
这些有关未来的打算疆姜从未想过,可早对疆姜生了情的禹司凤却不得不想。
疆姜的情可以徐徐图之先不着急,对一个美满结果的期待却不能停。
他不能困在这里。
他得用各种办法稳扎稳打的全面进步起来。
这样就算一直拼到最后,实力也仍有差距,可至少他也是她身边最有用,最好用的那个。
不求拔尖,只求不可或缺。
他把疆姜对他的好都记着,每一次的震撼,每一次的感动,每一次的心跳,都牢牢的记着。
不是以算账的方式。
而是以后也一定会用对她好来回报这份情谊。
禹司凤好,我记下了。
禹司凤将遇安重新绑在腰间,将鳞片更为稳妥的揣进了怀里。
目睹着他动作的疆姜:……
突然很想问:你不凉吗?居然还贴身放。
龙鳞自带寒气虽不伤人,但也确实没见过揣在心口的。
但又觉得这么说显得太亲昵,不那么纯粹,像是意有所指,便忍着没说。
疆姜。你们真正缔结深厚尚需一段时间,但不知你师父何时又会再出现,不如趁这个时候,再去锻炼之境闯闯。
疆姜语气恬淡,恰到好处的给予了冰天雪地中的禹司凤如春风一般,半点不含风花雪月的,冷静建议。
不愧是疆姜,决不让你的感动持续超过一刻钟,就会立刻催你学习。
好在禹司凤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反而从这样一板一眼的勤勉中,察觉出几分可爱来。
禹司凤好。
疆姜敢十分肯定的说,打从他们二人相识以来,禹司凤和她说的最多的一个字绝对是好。
就跟他的脾气一样。
好。
不过怎么说呢,若问疆姜这样的禹司凤持什么看法,那倒是也只有一个好字。
这么看来,她和这少年好似差别又不算太大。
疆姜伸手抚顺了发尾。
疆姜。那,择日不如撞日。
禹司凤含笑点头。
看着他的笑容,疆姜莫名的也笑了,两人就这么相视而笑,却说不出缘由,多少看着有点傻。
然而心头正在涌起的甜意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不过一个是捧出一腔真情,却怕气跑了佳人,小心翼翼将爱慕左包右裹,稳稳妥妥的揣在怀里,纯真而隽永。
一个是情生而不自知,却又已经完全被面前人牵动了思绪,暂时无法,只好将这乱七八糟的情动都归为欣赏的无奈之举。
两人都在借着修为言情,却又只是这样点到即止,都没往下再说。
有些事情,时机非常重要。
尤其是情。
若太迟发觉,便会误了花期,可若太早挑破,又开不出花来。
在恰好的阳光洒来之前,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