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

天刚好黑了，星星出来了。

后来的事，敖子逸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听见许多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哭声。

冥冥之中，他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真遗憾。

……

陈小晞怔愣着，擦掉眼角了眼泪。

她怎么了？

莫名其妙就掉了眼泪。

她茫然地靠在床头，心口处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刘耀文进来看见她这副样子，面色微变，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得不行。

刘耀文“怎么了？”

她抬眼，看了眼她此刻靠着的男人，神色黯然：

陈小晞“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她经常做噩梦，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刘耀文从未有一次见她这么无措过。

他轻拍她的背，安慰道：

刘耀文“别怕，有我在。”

陈小晞垂眸“嗯”了声。

彼时天光大亮，过去的都将过去了。

刘耀文“今天想吃什么？”

他依旧很温柔。

陈小晞似乎没什么胃口。

陈小晞“随便吧。”

……

春去秋来，人间又是一年秋。

那年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结了婚，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

是个男孩子，叫刘子希。

孩子两岁了，偶尔会爬在爸爸的胸膛上咿咿呀呀的学着喊爸爸妈妈了。

刘耀文很爱小晞，把她疼到骨子里，人尽皆知。

刘氏后来发展迅速，刘耀文也重回公司上班了，陈小晞白天就在家里带孩子，刘耀文怕她累，请了个保姆，专门带孩子，但陈小晞很多事还是学着亲力亲为。

还有，那年詹森因为无路可走，自首了。

但是，詹森是谁，陈小晞一直都不知道。

陈小晞刚把子希哄睡，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点开了天气预报。

入秋了，天气慢慢变凉，这段时间也经常下小雨。

今天没有雨。

陈小晞“李姨，我出趟门，待会刘耀文回来了就说我去超市了。”

她在玄关换鞋，朝着正在厨房忙碌的李姨喊道。

“好嘞，夫人路上小心。”

陈小晞“嗯。”

出了别墅，她走到公路上，随便打了辆车。

“去哪儿啊姑娘？”

陈小晞想了想，最后对司机报了串地址。

秋天的天气大多阴冷，天色灰蒙蒙的，让人十分压抑。

窗外的建筑物飞快闪过，她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心情沉重了几分。

中途她让司机停了一会儿车，她下车去了花店。

花店店主是个年轻女人，她笑脸莹莹，笑起来脸颊还带着酒窝。

“小姐，请问要什么花呢？”

陈小晞沉思，说：

陈小晞“栀子花。”

淡雅纯白，洁净高尚，就用它，悼念她死去的回忆吧。

而后，她捧着一捧栀子花上了车。

司机是个爱聊天的中年男人，看见她抱在怀里的花，有些好奇：“小姐这是要去看望故人吗？”

她在发呆，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他：

陈小晞“嗯，看望故人。”

看望一个故人，永远不会再见面的故人。

她要去的地方，在郊区，路程花了一个多小时。

陈小晞“谢谢师傅。”

她付钱，下了车。

大门由花岗石和青石砌成，司机微微眯眼，看清了远处大门上刻的几个金黄色的大字：烈士陵园。

他看了看那个捧着花的孤寂身影，默默叹了口气。

所谓故人，原来是已故之人啊。

阴阳相隔，所有的挂念都只能寄托在一捧花之中。

陈小晞步子轻缓，走在众多墓碑间，她压抑着失落的情绪，凭着记忆找到了他。

灰白色的遗像，是他年轻俊俏的面庞。他戴着军帽，一身笔挺。

她轻轻将栀子花摆在他的碑前。

淡淡的花香飘散四周，她悄悄流了泪。

陈小晞“三爷，我来看你了。”

陈小晞“对不起…”

对不起，两年了，现在才来看你。

她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无数个夜晚莫名的心慌，不安，她终于知道是为什么。

自从恢复记忆后，她就想尽办法找到了阿麟他们。

在听到敖子逸出事后，陈小晞哭干了眼泪。

她心脏抽搐得疼，她咬着手 不敢哭出声音

她有时候会自欺欺人，或许阿麟他们在开玩笑呢，有一天，他说不定就回来了呢。

可当他们带她到他的墓碑前室，她才真正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

怎么会呢？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大男孩，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泥土里，她眼眶红得可怕，连带着手指都开始颤抖。

她扶上他的墓碑，低头在冰凉的石面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陈小晞“三爷，今年的秋天好冷啊。”

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抬手取下了脖子上的白色围巾，然后系在那块墓碑上。

陈小晞“你戴这个，戴这个就不那么冷了。”

她的脸被风吹得麻木没有知觉了，脸上的泪痕还未散去。

六十多岁的来巡检员默默从她身后走过，无声叹了口气，这姑娘已经在这儿待了两个多小时了。

她哭了许久，泪眼汪汪的。

这个年头，军人家属也是不好当啊。

陈小晞“三爷，我走了。”

她再次站起来时，腿已经麻了，差点连路都走不了。

她回头，留下了一句话，那时风很大，呼呼声吹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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