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日之月（六）

初五卯时，尹宝镜起身沐浴，浴桶中除香露外还加了樱花去晦气，尹宝镜将水换成了灵泉，转身叫了候在门外的王氏：“孺人进来吧。”王氏应声而入，帮尹宝镜宽衣后默然半晌，叹息般道：“小姐的天姿奴婢领略到了，还请小姐让奴婢帮您沐浴。”

尹宝镜似笑非笑看了眼她，自己跨进浴桶闭目养神。“孺人说，世子喜欢怎样的女孩呢？”尹宝镜睁眼，满脸懊恼，“父亲对我说在宫中要恭顺听话，可我不这么觉得，不如······孺人帮我出个主意吧。”

王氏为尹宝镜缓缓按摩着，语气沉静端庄，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上得了台面了：“奴婢在明宫中时，宫中的娘娘们各有千秋，可真正抓住一国之主的心的佳人又有几位呢？说来说去还是得不到的最好，小姐认为呢？”尹宝镜喃喃：“得不到的······”

王氏笑道：“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许许多多的圣宠还是要自己争取。比如好的容貌，好的才华，好的身段，好的······密处。”

王氏从浴桶旁的矮几上拿过一支匣子，打开后里面赫然又一枚药丸静呈其上。“这是明宫中流传许久的秘药，可保女子密处紧致美好，只需轻塞到入口处，遇热便化，年龄越小用上成效越好。”尹宝镜嗤笑一声：“看来孺人从明宫中带出来的好东西不少，可是最后一丸？”王氏点头，尹宝镜挥手，“我就不了，这丸药你还是送去给母亲，记得留下方子。”王氏皱眉：“小姐还小，对这等事不明白也是有的，可这药的确难得······”

“不，”尹宝镜从浴桶中起身，白嫩的肌肤在几缕日光的照耀下更显剔透。“我说过不要了吗？我只是让你留下方子，因为我要用最好的药材练最好的秘药，只有最好的东西用起来才会更合心意。孺人懂了吗？”

尹宝镜披了巾子，“孺人为免太过急切了。罢了，梳妆吧，别误了进宫的时辰。”王氏颔首：“是，小姐。”

明紬制成的鸭黄短赤古里，枣红袄裙，赵氏与李王氏将尹宝镜满头如缎黑发用赤色唐只束在腰后，王氏捧起尹宝镜的脸端详片刻，又从妆匣中挑了支海棠样的宝石叠地为尹宝镜簪上。“孺人记得多带几套衣物首饰，”尹宝镜站在镜前任由她们摆弄，从镜内看见侍人抬着浴桶出去，语气淡淡：“我沐浴后的水还倒在府中的荷花池里吧。”

王氏细心为尹宝镜擦上面乳，小心看看她的脸色嘴角微动，踌躇几次终是问了出来：“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初到宫中，不是应该万事低调吗？怎么这次······多带的衣物恐是用不上吧？”尹宝镜慢步走出房门，抬脚时露出一截儿玫红鞋尖，“大妃娘娘想必很乐意由着我打扮的。”王氏沉凝不语，“不用担心，”尹宝镜拂了拂衣襟，“父亲会帮我疏通各种关系的。还有，我不在的几日记得照料好院中的海棠树。”尹宝镜勾唇，“只有用了带着荷花香气的水养出的海棠才能开得更好。”

尹府正堂，尹母拉着尹宝静的手强颜欢笑：“去宫中可不要哭呀，若是嫌闷了就去宫门转一圈。只是去几日，不会太久的，宝镜不许闹脾气，知道吗？”尹宝镜点头：“母亲放心，宝镜会听话的。”侍人在屋外通报：“夫人，尹尚宫已到府外，请小姐过去。”尹母扭头掩唇低泣，未几她抿嘴：“好了，宝镜快去吧。其实，宝镜不必······不必那么听话，只要恪守规矩，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尹宝镜眼眶微红，双手放至额前深深一礼：“母亲······宝镜会照顾好自己的，也请母亲一定珍重。”尹宝镜转身，将嘴边的叹息生生咽了下去，她怅惘一笑，知女莫若母，尹母恐怕早就猜到她与父亲对交泰殿那把椅子的热衷了吧，如今尹母内心已悄然觉醒，这到底是好是坏？罢了，前路茫茫，但真正对她好的人，她誓死也要护住。

尹府外，尹尚宫向尹宝镜颔首：“尹小姐安好，许久不见小姐变得更加美丽了。”尹宝镜回礼：“尹尚宫。之前听父亲说大妃娘娘身体受寒，不知近来大妃娘娘康健了吗？”尹尚宫上前扶着尹宝镜，笑容慈祥：“奴婢替大妃娘娘谢过了，之前小姐五周岁时大妃娘娘就盼着小姐，这次大妃娘娘身体初愈，小姐会在宫中多呆些时日陪伴大妃。”行至小轿前，尹尚宫打开轿门：“小姐带了解闷的东西了吗？在宫里可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尹宝镜在轿中坐好，闻言小脸微红：“我新学了伽倻琴，只是不能像母亲一样弹得好，因此只让金孺人带了琴来，希望归来时母亲能夸宝镜学有所成。尚宫看可以吗？”尹尚宫站在小轿边莞尔：“当然，请小姐坐好。”尹大衡抬头，太阳已经升起，他负手而立：“时辰到了，尹尚宫，起行吧。”尹尚宫看向尹大衡：“大人放心，宫中一切有大妃娘娘看护，小姐会平安归来的。”她弯腰一礼，起身时眸色深幽，“再见面时您会见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儿，这，也是大妃娘娘的意思。尹大人，告辞。”尹尚宫转身上轿，侍人向宫城跪拜，高声唱到：“慈庆殿尚宫大人起行！闲杂人等避讳！”周遭寂静，这匍匐满地的就是王权的威压吗？尹宝镜按下心中的悸动，她来这个世界，只为追逐太阳，剩下的，随他去吧。

从吏判府，经闹市，晨集，直至光化门才算进入皇宫。宫城中不许臣民骑马乘轿，尹宝镜在尹尚宫引领下步行进宫。四月的天气春寒还未散去，远处的莲池已经伸出了几捧淡粉的花骨朵。尹宝镜驻足，眼神却不自主的撇往那座西侧的阁楼。尹尚宫顺着她目光看去，轻笑道：“小姐也觉得这里美丽吗，除了别宫外，隐月阁是景福宫中最美丽的所在了。庭院种了樱木，宫中樱花总是四季都开着，每晚宫灯初上时花瓣和着微风起舞，任何人看了都会因它的美好而心旷神怡。”

尹宝镜兀自出神着，仿佛又看到了樱花瓣瓣下那对相拥的少男少女：“这是你的愿望吗？”她用手捂住左胸，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说不出是爱意多一些还是恨意更多，尹宝镜低头拭去泪意，语调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浸着渗入灵魂的爱慕之情：“是很美丽啊。只是偌大的宫城每日来去的人那么多，而我，我只要他记得我就好。”最后一句低不可闻，尹宝镜重新抬头，笑语晏晏：“尹尚宫，请带我去见大妃娘娘吧。”

慈庆殿，殿中茶香袅袅。尹宝镜颔首进殿时还在想着，这位大妃恐怕每日里只有闻着这颇具禅意的茶香才能够压下些许那颗腐朽的心对权力的渴望吧。尹宝镜双手齐平举至额前，向大妃拜礼三次。这次跪下，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尹宝镜脸色平静，向大妃行过最后一个礼后柔柔起身：“吏判判曹尹大衡女眷尹宝镜向大妃娘娘问礼，大妃娘娘身体安康否。”大妃娘娘满意点头，赐给尹宝镜一只香囊并一方包裹着精致首饰的帕子。

尹宝镜双手接过后大妃娘娘又开口：“以前总听尹尚宫和你父亲说你怎样美丽，如今我见到了还真是位楚楚可人的小姐。”尹宝镜低头嗫嚅：“谢大妃娘娘夸奖，大妃娘娘过誉了。”话是这么说，后颈和双颊的肌肤还是染了胭脂般透出浅浅一层粉来，更显小女儿姿态。大妃娘娘与尹尚功交换了一下眼色，尹尚宫从屏风后抱出一摞古籍孤本，放在尹宝镜身前。

大妃娘娘看向尹宝镜，神情无奈中带着寂寥：“这次病后总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主上殿下虽然很孝顺，自我病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可殿下是一国之君，我身为表率更不能因为私欲就阻止殿下为百姓降下福祉。我一个老太婆，你总陪着我肯定也是无聊的，听你父亲说你喜欢读书，这些书籍你就留着解闷吧。”大妃娘娘见尹宝镜满脸喜色，抱着孤本爱不释手，仿若不经意般说道：“说起来世子邸下和宝镜年龄相当呢。只差了两岁，应该会成为很好的玩伴。”

尹宝镜抬头，似是不解般眨眨眼：“世子邸下？”大妃娘娘端起矮几上的茶碗：“你们都同样喜欢看书，宝镜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宫中的景致很美，宝镜回家前可要好好在宫里看看。”她闭眼轻抿一口茶，仿若醉在这茶香中半日不曾开口，许久，她才向尹宝镜示意：“茶快凉了，尝尝茶吧。”尹宝镜眉眼弯弯点了点头，大妃娘娘就着碗沿，掩去了嘴边的弧度。到底是个孩子，藏不住内心的喜怒哀乐。不过就是这样的孩子才最可爱，不是吗？

慈庆殿大妃满眼算计，心中夹杂着铺就胜利道路时的企盼与狂热，却不知低着头品茶的女童同样斗意盎然。王氏弯腰候在一旁不敢言语，在尹宝镜跟前服侍的都知道，尹宝镜笑的越开心，心中怒意越是巨大。上次这般笑容是知道尹母院中出了爬床女婢时，那次直接把那女婢乱棍打得只剩一口气，用热油烫哑后插上草标丢到集市上送了人贩子。这次呢？王氏吁气，擦去头上冷汗。

怕什么，她一届年老妇人，当初在明宫时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无非是这位小主子年龄这么小就这般铁石心肠令她惊诧罢了。不过，哪位胜者不是踩着血骨铸成的长梯爬到顶峰的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毋论利益，毋论胜算，尹宝镜这个人，都值得她王氏为其赴汤蹈火。“叮，系统积分点数更新。”“叮，忠仆忠心度更新”“叮，忠仆面板更新。”“叮，自启模式中，宿主所有数据进行积分换算，升级中······更新完毕，启动自动佩戴模式。”

“姓名：云尔

　性别：女

　年龄：24岁（9岁）

　人物数据：外貌85（冰清玉洁）【满值100可自主选择】身材0（未成年，待开发）【满值100可自主选择】皮肤90（冰肌玉骨）【满值100可自主选择】眼80（眸盈秋水）【满值100可自主选择】嘴80（樱桃小嘴）。【满值100可自主选择】锁骨90（冰肌玉骨加成）【满值100可自主选择】手90（纤如葱管，冰肌玉骨加成）【满值100可自主选择】脊背90（冰肌玉骨加成）【满值100可自主选择】腰90（柳腰，冰肌玉骨加成）【满值100可自主选择】脚90（莲足，冰肌玉骨加成）【满值100可自主选择】，肢体透香光环一级，梨花带雨光环二级，白莲花光环二级，回眸一笑光环二级，初级眉眼如画光环二级，容貌满级，光环五级后各个小千世界可携带使用。”

进宫第一天，无非就是向宫里的中殿和禧嫔问安，而后回到慈庆殿偏殿收整行礼，反正只剩下主上殿下的传召了，尹宝镜趁着偏殿的人收拾的空当自己躲了出去，本来她还觉得一连串的叮叮声超级悦耳，可看到系统显示的数据后无语凝噎。那个身材待开发是什么鬼！！！尹宝镜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进到空间里开始修炼。第一天先休整一番，养足精力才能步步为营。她打得可是两小无猜，日共嬉戏的算盘，即便身为王室中人天生心计可怕，可究竟少不更事，心性未定，这时最好俘获。更何况舞勺之年的承诺，就算日后不得践行也不算毁约吧？

尹宝镜闭眼定心，无妨，无妨，这一世她有人脉，有容貌，有才德，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