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暄为人霸道，她手下的六州之地几乎成了一言堂，在征战的时候也不忘治理之责，一手提拔无数寒门子弟为官治下。
出身寒门的官员更能共情百姓，更加在乎民生。再者，也比世家子听话。
她的目的可是统一，只有统一了，天下才能太平，百姓才能真正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
就在褚暄进攻冀州的时候，并州被秦国偷袭了。
“苻坚！”
褚暄看苻坚老不顺眼了，因为对方是个强大的对手，因为对方用了秦这个国号！
事实会证明他做不到的。
经过衡量之后，褚暄暂停对冀州的进攻，先打秦国！只是她还未动身，便收到了另一封军报——朝廷派了新都督负责伐秦。
她倒要看看是谁！
马佛念？
这个名字她知道，南方新秀嘛，看起来不是出身豪族的。
这个名字也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猛人了，一心只有赢的激进派，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只要能赢根本不拘泥用什么战术。
围城投毒的事都干！
褚暄把冀州的事安排好就赶去了原本秦国（凉州），而这里的苻坚势力早被赶去了西域。
并凉两州交界，高举马字旗的军队驻扎在这里等待着。远处马蹄声传来，红色的褚字旗帜首先映入眼帘。
两军相会，各方首领下马。
看着这一张熟悉，但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的脸庞，褚暄的表情很是复杂。她知道，她的身份要暴露了。
“你怎么改名了？”
久别重逢，褚暄对马文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马文才很是无奈，反问道：“你就只好奇这个吗？”
“那倒不是，我想知道的东西可多了。”
“先回汉阳再说吧。”
“好。”
汉阳府城
褚暄好好洗刷了一番，将一身的疲惫尽数洗去。换上新衣服，头发也不束，就那样直接躺在松软的床上，脑中想着马文才来北境的原因。
怕不是来分她权的吧？
还有马文才军队的那些装备，后援，明显比她强多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南方的支援了，从她拒绝回京开始。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咚咚咚”
“是我，马文才。”
“进来吧。”
马文才推开门，烟雾缭绕的环境使他下意识眯起了眼，侧目望去，屏风后面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牵动着他脑中那根隐秘的神经。
下一刻，他收回视线退到门外。
“我，我等会儿再来。”
“为什么要等会再来？”
褚暄坐在床边，颇有些好笑道：“我早就洗好穿好了，只是一直没喊人收拾罢了，进来吧。”
“哦，好。”
“把门带上。”
“……好。”
马文才走进内室，视线一直控制着不随处乱瞟，褚暄盘腿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他要撞上胡床也不出言提醒。
“砰！”
在一阵稀里哗啦后，马文才半趴在了地上，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瞳。
对方一头青丝散落，脸上的伪装被洗尽，露出一张美到极具攻击性的脸。
“文才兄，怎么摔倒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空间上错位，马文才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当那气息慢慢将自己包围，热气上涌，染红了脸颊耳侧。
褚暄眼中的笑意更甚，轻轻问道：“文才兄，六年未见，你可还好？”
“不好，我很想你。”
“你为何要来北境呢？”
在听到这一问后，马文才眼底瞬间变得清明，神情中带着丝丝委屈与自伤。
“你在怀疑我吗？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是你，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嗯，我知道。”褚暄抬手给对方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也不忘继续问着，“我也知道以文才兄的聪明才智，一定知道上边派你来的真正目的对不对？”
褚暄的语气非常轻柔温和，这马文才这些年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但现在发生了却开心不起来。
究竟是时间改变了他们之间的信任，还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东西呢？
相互试探，就非得是他们之间必不可少的东西吗？
“阿暄以为呢？”
马文才越过了那条名为朋友的界限，但却是褚暄先开始的，他只是顺势而为。
“阿暄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吗？”
“因为我差点死了。”
“阿暄不知道吧？就在当初我们分别的第一年，会稽郡死的人太多了，虽动乱很快平复，但疫症四起。”
“我差一点就死了。”
“阿暄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马文才不介意褚暄的沉默，在等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我想你。”
他的父亲纳了一个和母亲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当妾，对那个女人的好，是从前的母亲没有拥有过的。
这样的行为令他恶心，但也不必说出来让阿暄一起恶心。
“阿暄，我……”
“我是因为信任你才直接问的，若是你不想答，现在就可以离开。”
马文才一愣，随即干脆坐到地上，破罐子破摔道：“你自己都猜出来了还问我干嘛？那么简单的算计不用明说都懂吧？何必搞着一出啊—”
褚暄对着马文才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引得马文才回头怒目而视。
“干嘛打我？”
“你欠打。”
要不是因为来凉州的是马文才，褚暄能直接干掉朝廷派来的人。
分权？
不可能的。
现在朝廷摄政的还是她家阿姊，但不代表她阿姊就有多大的权利。朝中丞相都有三位，又有士族势力纵横，马文才的到来应该是桓温的手笔。
因为只有他知不道褚暄与马文才有旧，谢安舅父如今是丞相了，他看着桓温派马文才北上，怕是笑开花了吧？
马文才知道褚暄不信任，任由对方在凉州安插人手，把控全局，将自己逐渐边缘化。
褚暄不会让马文才闲着，派他去征讨幽州，这是统一的最后一站了。
而她则留在后方大展身手，改革，制造火药，以备接下来的针对。若是她想错了，那就用来攻击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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