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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柒.有完没完

愿与浮生共绮年

穆衍的唇碰到苏绮年由于常年习武而生着薄茧的葱白指尖,那明显并不属于手中栗子桂花糕的温度让她不由得一愣,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一旁目睹全程的靳元就先怪叫起来∶“你你你!好你个没羞没臊的混蛋!好心让你吃顿饱饭,你居然敢占苏爷的便宜!”

苏绮年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缩手,那动作如同被烫了一般,手中的栗子桂花糕随即掉落下来,还好穆衍眼疾手快地接住,才幸免于难。

“靳捕快误会了,”穆衍嬉笑着将剩下的栗子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苏爷是何许人也,我如何敢占她的便宜!”

坐在他身侧的苏绮年抬眸剜他一眼,伸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便埋下头去往嘴里扒饭,筷子敲得青瓷碗噼啪作响。

穆衍低眸间瞥见少女腮边的薄红一直晕染到耳尖,使劲扒饭两腮鼓鼓囊囊的模样甚是可爱,却又怕她生气,只得匆匆收回目光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诶,苏爷,”饭饱酒足,方才消散的惆怅又回到心头,靳元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潦草地嚼了几下,放下饭碗道∶“你说那死鬼还能不能找回来?这都一天了,要我说八成是没戏!”

“你管他呢!吃饭的时候提这个作甚!”苏绮年一心都在吃饭上,此番正拎着茶壶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倒茶,似乎连他说的什么也没听太明白,哪里还有功夫好好答话∶“就算找不回来咱也得吃饭睡觉啊!总不能饿死小爷给他陪葬吧?大元宝,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好歹吃饱了再说!”

“要是找不回来咱就说不清了,我哪儿能不急!”靳元气咻咻地用筷子狠狠戳了几下碗里的小半碗米饭,“说不准改明儿就要下大狱里吃牢饭去!”

“呸呸呸呸呸!我呸!”苏绮年一听这话就急了眼儿,连说几个呸打断了靳元,“大元宝你这乌鸦嘴怎么就不见得说点儿好的!你盼着咱下大狱啊?”

“我这不是着急嘛!”靳元连忙象征性地给自己来了俩耳光,改口道∶“苏爷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让人家想法子运出京城了?”

“不至于啊!”苏绮年眨了眨眼,摸着自己的下巴颏儿故作老成道∶“今儿城中四处都是咱们的人,各个城门还有衙役把守搜查,就算他银夔有通天的本身,还能长了翅膀从咱们眼皮子底下飞出去不成?咱还没窝囊到这个地步吧?”

一边埋头解决饭菜的穆衍此番已经吃了七八分饱,突然抬头道∶“谁跑了?”

“与你何干!”靳元恶狠狠瞪他一眼,粗声呵斥道∶“多管闲事,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告诉他也无妨,”苏绮年咂了咂嘴,慢条斯理道∶“今儿钟楼旁边自尽的那个死鬼,咱忘了搬回六扇门来,才一碗茶的功夫,就让人给搬走了。”

“还有这等事?”穆衍微微一愣,讶异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跟官府唱对台戏?”

靳元一拍桌子,怒道∶“还不是因为你!”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苏绮年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六扇门联合府衙以及北镇抚司找了一天了,都没见着那尸首的踪迹,要是过了今日,估计就真找不着了。”

“苏爷的意思是说,银夔在京城还有内应?”穆衍明知故问地小心试探,苏绮年白他一眼∶“废话,要不然还能是那死鬼自个儿翻身跑了不成?”

穆衍微微一笑∶“说不定是有人勾结江湖帮派也说不准。”

“嘘!”靳元闻言差点跳起来去捂他的嘴,“这话可不兴乱说!要是传出去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他说的没错,”苏绮年淡然地靠着椅背,晃了晃茶杯,“而且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苏爷!”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小七火急火燎的喊声,“苏爷,靳元兄!”

苏绮年不耐烦地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拉开门∶“又着火了?”

“没没没……没着火!”门外气喘吁吁的小七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实诚,“是韩大人又来了!”

这回还没等苏绮年做出反应,靳元先坐不住了∶“怎么又是他?!”

“属下也不知……”感受到靳元的怒气,小七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他说想找苏爷和靳元兄聊聊……”

“有完没完!大晚上不睡觉往咱们六扇门跑!”苏绮年此番已经没有任何惊诧,只剩下满肚子牢骚,“这人什么毛病啊?有病就上医馆去治,我又不会治病,找我做甚!”

小七为难地挤了挤眼睛,“我都快睡过去了,这眼睛刚合上,他就来到门前了,拦也拦不住……”

“打发他滚!”苏绮年说着就要关门,“就说我跟大元宝都已经睡下了,叫他改日再来!”

“别啊苏爷!”小七连忙使出浑身的劲儿把自己卡进门缝里防止苏绮年把门锁上,满脸痛苦地道∶“这哪能呢!我说让他滚他就滚啊?再说人家是通政使,官儿做得大,我一个小捕快,哪里敢对他下逐客令,苏爷您艺高人胆大,这事儿要做也得您亲自出马!”

“你!”苏绮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靳元无奈至极地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劝她道∶“罢了,就是看在今儿华庭酒庄那一出的份儿上,咱也该给他这个面子,他又不会吃人,见一见也无妨。”

“没骨气的东西!”苏绮年转过脑袋低骂一句,推开挤在门缝儿里的小七∶“去就去!谁怕谁!”

小七连忙眉开眼笑地替她拉开门∶“苏爷您请!靳元兄也请!”

“慢着!”苏绮年刚迈出去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子,随即转身冲回屋内,一把揪住还在认真吃饭的穆衍,将他摁回榻上,三下五除二扯起褥子胡乱捂在他身上道∶“别吃了!躺好别动!”

穆衍好端端吃着饭,被她一顿拉扯跌跌撞撞地摔在榻上,莫名其妙掀开被褥,嘴角还沾着栗子桂花糕碎屑,看着如临大敌的苏绮年小心翼翼道∶“苏爷这是……”

“什么都别问!”苏绮年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两个字∶“装死!”

“啊?装死?”穆衍欠起身子,话还没问出口,两人就风一般地合上门出去了,只剩下他一人目瞪口呆,细细思索一番后便照苏绮年说的用褥子捂上脑袋躺下不动了。

这边苏绮年和靳元刚来到正厅,就见韩忱瑜坐在椅子上,依旧是今日白天的那身打扮,依旧是稳稳当当喝茶,连姿势都不曾变过,靳元不禁戏谑道∶“他该不是相中咱们六扇门的茶叶了吧?”

苏绮年长叹一声∶“真要是如此,我明儿就亲自送到他府上,只求他日后都莫要再找上门儿来了。”

“二位来了,”韩忱瑜听到动静,放下茶杯起身拱手道∶“在下无意叨扰二位歇息,还望二位见谅。”

苏绮年一听到他这套官里官气的寒暄眼皮子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开始上下打起架来,随即打了个哈欠道∶“韩大人深夜造访,若还说没有什么要事,讲不过去吧?”

“于二位而言确实不算要事,只是在下心里……”

“穆衍我还没抓着呢,”还没等韩忱瑜把话说完,苏绮年就伸了个懒腰自顾自道,“韩大人若是茶不思饭不想地记挂着此事,可就是卑职的罪过了。”

捕捉到韩忱瑜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靳元连忙伸手拐了拐苏绮年,韩忱瑜僵了片刻,连忙笑道∶“小苏捕快多心了,此事无关穆衍。”

“那于韩大人而言还有什么要事非见卑职不可?”苏绮年笑嘻嘻地活动了一下颈椎和肩背,“我只当韩大人心里还惦记那狗贼呢!”

“今日华庭酒庄一事,是在下对手下的人疏于管教,仔细思索仍觉得不妥,心中十分对不住六扇门,”韩忱瑜弯腰拱手行礼,模样和语气都十二分的诚恳∶“所以特意登门表示歉意。”

苏绮年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就为这事儿?”

靳元生怕她说话造次,赶紧上前一步扶韩忱瑜并还礼道∶“不敢不敢,今日之事,还要多谢韩大人出面替卑职解围。”

“靳捕快宽宏大度,在下不甚感激,”韩忱瑜这才直起身子,“今日那尸首可有什么消息?”

“还是没有,”靳元摇了摇头,沮丧道,“偌大京城,卑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位可是六扇门的苏捕快?”门外突然来了一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我们指挥使孟大人……”话说到一半,见韩忱瑜站在一侧,便压低声音凑到苏绮年跟前道∶“我们孟大人遣我来告知苏捕快,方才福仁标行从京城里运走了一批货物,孟大人疑心有诈,想请您去一趟。”

韩忱瑜见锦衣卫有意避开他,心中猜到大约是孟谦的意思,便识相地回过身去喝茶,苏绮年看着满头大汗的锦衣卫,惊道∶“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从德胜门运走的,”锦衣卫喘着粗气,“孟大人此时就在德胜门等你!”

“这个福仁标行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在这个时候走镖?”苏绮年诧异道∶“德胜门难道无人把守?为何不拦?”

锦衣卫紧锁着眉道∶“看守德胜门的衙役说已经检查过货物,就是普通珠宝,因此才放他们过去。”

“何人这么刁钻,运一箱珠宝挑大半夜里运?”苏绮年转向靳元∶“今日白天可搜过城里的大小标行?”

“苏爷你糊涂了,”靳元叉着腰无可奈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标行与官府和江湖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碍谁的事,偏生他们两头的关系都打点得好,哪次搜查不是避开标行的,谁兴搜他们啊!”

“拐了!”苏绮年大叫一声,飞身朝门外跑去,“快!去德胜门!”

“还去?!”靳元累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但见苏绮年往外跑,又放心不下她,不得已跟这锦衣卫跑出了六扇门,韩忱瑜见六扇门里的人一眨眼又跑了个空,十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径自走出去。

#标行∶和拳会一样同为清朝后“镖局”前身,运输保护客人人身及财物安全的组织,明朝没有有关镖局的详细记载,但参考文献《金瓶梅》等可知当时已存在类似组织,“标”和“镖”通用,明朝时写作“标行”,清朝后逐渐统一用“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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