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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貳.大事不妙

愿与浮生共绮年

苏绮年闻言愣在了原地,瞧着自己右边衣袖上的斑驳血迹,低眉寻思片刻后,从腰间抽出佩刀。

“苏爷!”靳元惊得瞪大了眼睛,伸手要去抢她的刀,无奈迟了半步,苏绮年手起刀落,在自己右手小臂上划出一条三寸来长的刀口,连同衣袖一起割破,动作之干脆利索,连眼都不眨一下。

“苏爷你这是作甚!”眼瞅着鲜红的血从刀口漫出,片刻间就将周遭的衣料浸染得一片通红,靳元慌忙从她手里夺下刀嚷到∶“何苦跟自个儿过不去呢!”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苏绮年叹了口气,就这靳元的手揩掉刀尖上的血迹,“要不然你以为小爷乐意割自个儿胳膊啊?”

“你割谁不行偏割自己,你就是割我也比割你自个儿强啊!”靳元记得跺脚,伸手从床底拽出穆衍方才换下的袍子边缘,割下一段来绑在苏绮年小臂的伤口上,“你为了这个王八蛋连自己都舍得下手,值当么!”

“这不是值不值当的事儿,就是亏本小爷也得割!”苏绮年将布料在胳膊上绕了两圈后勒紧,防止伤口持续出血,“我除了割自个儿还能割谁,不割自个儿万一韩忱瑜问起来如何解释得清!要是咱们私藏逃犯让这狗官知道了,不光你我,整个六扇门都要遭殃!他现在官儿做得大,随便一句话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要我说这小白脸儿就是个祸害!”靳元愤愤不平地瞅一眼榻上依旧人事不知的穆衍,“自打他进了京城,咱就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

“来都来了,现在怨他也没用,”苏绮年整了整衣衫,推门出去∶“你看好这里,小爷出去会他一会!”

靳元一万个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关上门,越想越气,回身一脚将穆衍的衣裳踹进床底,闷闷不乐地坐下,忐忑不安地等着苏绮年回来。

大堂里,韩忱瑜依旧穿着那身琥珀色云纹圆领袍,毫不客气地坐在太师椅上,小口小口呷着六扇门小捕快给他沏的茶,沏茶的小捕快垂着手战战兢兢立在一侧,远远地瞥见苏绮年大摇大摆走进来,立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向她递着眼色儿,用不着开口也知道说的是“苏爷救命”。

苏绮年走过来,小捕快闪到一边儿给她腾出位子,她瞟一眼韩忱瑜,也不行礼,更别提寒暄,直截了当道∶“韩大人突然造访六扇门,有何要事?”

“也并非什么要事……”韩忱瑜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碗,苏绮年立刻生硬地接话∶“既然没有要事,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小苏捕快莫急,”韩忱瑜轻笑两声,坐正身子道∶“在下来得不巧,靳大人恰好不在,于是我寻思只能耽误你片刻一叙……”

“你也知道不巧?既知道不巧还来!”苏绮年撇了撇嘴,在心中暗骂两句,表面上也不客套∶“卑职不过是一介无名鼠辈,与韩大人没有什么可叙的,韩大人不如等我们捕头回来再叙,或是改日再来。”

韩忱瑜抬眸眨了眨眼∶“小苏捕快这么着急要走,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在身?”

苏绮年愣了一下,无奈至极地咬了咬牙∶“无事。”

“无事便好,”韩忱瑜风轻云淡地理了理衣袖,无意间瞧见苏绮年右臂衣袖的血迹,顺着往下看时,才发现前臂那道胡乱包扎过的伤口,开口问道∶“小苏捕快受伤了?”

苏绮年抬手,只见血色已经隐约渗出了白色的布料,冷冰冰道∶“一点小伤,不值一提。”

韩忱瑜点了点头,“在下听闻小苏捕快今日带领六扇门在钟楼拿下了一伙屡次扰乱京城的悍贼,可有此事?”

“韩大人消息够灵通啊!”苏绮年抬头对上韩忱瑜的目光,“看来在京城内有不少眼线吧?”

“小苏捕快这是什么话!”韩忱瑜不怒反笑,“在下只是一个靠着祖上功德求得一官半职的无能之辈罢了,要眼线做什么用?”

“卑职也正纳闷儿呢,”苏绮年冷笑一声,“京城里为何总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六扇门的一举一动,我们也只是勉强混口饭吃罢,就是盯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未必盯得出什么来。”

“苏小捕快误会了,”韩忱瑜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奉命办事,据说六扇门这次抓住的人是江湖帮派?”

“这我如何知道!”苏绮年皱了皱眉,“人还关在六扇门里,韩大人若是想知道,不如卑职领您前去,您自己向他们问个清楚?”

韩忱瑜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在下也只是道听途说一时好奇,才多话问了一句,既然如此,小苏捕快可否告知在下,六扇门打算怎么处理这帮贼人?”

“交给北镇抚司啊,不然还能如何?”苏绮年脸上的厌烦神情丝毫不加掩饰,“我们六扇门只有跑腿的份儿,又无权逼供用刑,除了移交官府送给锦衣卫,还能怎样处理?”

“这样啊……”韩忱瑜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俊郎的眉目看不出情绪变化,“如果是银夔帮,那必定是要下诏狱的……”

“韩大人如何知道我们抓的人是银夔帮?”苏绮年犀利的目光立刻钉子一般钉在韩忱瑜身上∶“莫非韩大人对这个银夔帮了解颇深?”

“哪里哪里!”韩忱瑜连忙笑着否认,“我也是进京不久才听说这个银夔帮作恶多端,去年有一起有关锦衣卫的凶案就是他们所为,也因此和锦衣卫结怨颇深,所以才斗胆猜测,胡言乱语,小苏捕快切莫当真。”

“如此甚好,”苏绮年偏着头,眯起眼睛,语气颇有些警告的意味,“卑职可是听说,和银夔帮沾上关系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韩忱瑜听出她此话说得夹枪带棒,另有一番意思,却没有计较,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多谢小苏捕快提醒。”

苏绮年没有接话,韩忱瑜喝一口茶,片刻后换了话题∶“在下还有一事想问,关于穆衍的案子……”

“抓不着,”苏绮年在他说出“进展如何”四字之前就打断了他,“卑职无能,甘愿受罚,请韩大人另寻高明接手此案。”

“当真一点进展都没有?”韩忱瑜挑了挑眉,“在下可是听说,有人今日见过此人在京城出没……”

“但卑职并不认得他的样貌,京城这么多人,即便是擦肩而过,也未必能将他揪出来,”苏绮年反客为主,“还是说,韩大人同他认识?怎么,这混账欠银子欠到您头上来了?”

韩忱瑜晃了晃茶碗∶“这倒没有,只是此案时日已久……”

“搞了半天韩大人今日跑到六扇门特意要见卑职还是为穆衍的事,”苏绮年闻言扬起嘴角,有些挑衅地抱着双手,笑容带着几分讽刺,“我今日拼了身家性命不要捉拿悍贼,还没来得及上官府邀功请赏呢,敢请您就忙着找上门儿来兴师问罪了?”

韩忱瑜垂眸∶“在下并无此意……”

话还没说完,小七突然破门而入,慌里慌张地蹿到苏绮年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没没没了!苏爷!没了!”

苏绮年一头雾水∶“什么没了?”

“死人!就是钟楼边的那个死人!没了!”小七唬得连声音都变了腔调,一把抓住苏绮年的胳膊,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咱们走的时候还躺在那儿呢,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苏绮年惊道∶“为何不搬回六扇门来!”

“当时走的急,只顾着活口儿,都没想起来还躺着一个,就忘了搬,”小七急得满头大汗,“我和阿靖两个就寻思着喘口气儿再去把他弄回来也不迟,谁知就喝杯水的功夫,等我俩再赶到钟楼边时就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血水!”

“阿靖人呢?”苏绮年见小七一个人回来,身后也不见阿靖的人影,连忙问道。

小七指了指钟楼的方向∶“在钟楼边儿守着呢!他一口咬定那死鬼是诈了尸了,这会儿脸都吓绿了!”

“坏事儿了!”苏绮年扒开小七往门外冲去,一面跑一面吩咐小七∶“我先去找阿靖,小七,你快去里间叫大元宝,咱们钟楼见!快!”

“是!”小七拔腿往大堂后跑去,沏茶的小捕快也趁乱不知溜去了何方。大家各自跑各自的,刚才还热闹着的大堂瞬间跑得空空如也,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韩忱瑜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

靳元正坐在里间独自纳闷,左等右等也不见苏绮年回来,担心她那火药桶脾气一言不合又与韩忱瑜唇枪舌战得罪了人家,不料没等来苏绮年,却等来了跑得快歇气儿的小七。

将刚才的情况与靳元如实交代一番后,靳元也火速往钟楼赶去,路过大堂时见韩忱瑜还坐在自家爹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喝茶,莫名来气,便将刚才的不快也一股脑儿撒在他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咱们六扇门的茶叶还多,您慢慢喝,失陪了,韩大人!”

韩忱瑜当了一回出气筒,自觉无趣,看着两人救火似的架势,莫名其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放下茶杯,缓缓走出六扇门。

苏绮年率先赶到,随后靳元和小七也急匆匆奔来。钟楼旁,阿靖哭丧着脸,地上果然只剩一摊未干的血液,不见了银夔杀手的尸体。

“苏……苏苏……苏爷!”一见苏绮年,阿靖就两腿发软差点双膝跪地,“诈……诈诈诈尸了!”

“少来!”苏绮年一把扶住打着颤的阿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早不诈晚不诈,偏你一来他就诈尸?依我看必定是有人钻了我们无人在此看守的空子,趁我们不备动了手脚把人搬走了!”

“苏爷,小的该死!”阿靖带着哭腔左右开弓给自己狠狠甩了两个耳刮子,“小的无能,您看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不过是抹了把脸,再赶过来,这死鬼就不知上哪儿去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苏绮年拉住无比自责的阿靖,不让他再打自己,果然见他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脏衣裳,“你也休要自责,事发突然,我也有疏忽,不能全怨你一个人。”

“苏爷的意思是说他们在京城还另有同伙?”靳元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可咋整啊!”

“咱们大意了,”苏绮年叉腰看着地上的血迹,懊恼不已∶“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况且还是有备而来,咱们这一回,八成要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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