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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叁.贼眉鼠眼

愿与浮生共绮年

苏绮年抬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愤愤地松手∶“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少年好笑地整理着被她揉皱的衣襟反驳道∶“我堂堂正人君子,虽不能说是貌比潘安风度翩翩,好歹也算眉眼周正吧?怎么就贼眉鼠眼了?捕爷您可别仗着自己端着官家的饭碗,就随随便便欺负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啊——”

“嚯,你还挺会说笑啊!”苏绮年把腰牌栓回腰带上,“你自己四下里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声,我可曾仗势欺压过百姓?”

“是么?”少年依旧倚着墙,一副痞子模样,只是这一身白衣平添了几分清秀∶“您这腿脚功夫也真了不得,追着我跑了整整四条街啊!”

“那是必然,”苏绮年骄傲地一甩头,“小爷好歹也是京城的捕快,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抓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徒?”

少年偏着头眨了眨眼∶“三句话不离为非作歹,又不是杀人放火,不就几两银子一块腰牌,何至于此!”

“什么叫做不就是几两银子一块腰牌?”苏绮年抬手又是一掌呼到他肩头,“银子和腰牌可都是小爷的命根儿啊!再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你现在敢于光天化日之下行偷窃这等无耻之事,保不准以后就敢杀人放火也难说!”

“不敢不敢,”少年浅笑着摇头,“我一介无名鼠辈,本就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再者京城有捕爷您这般厉害的狠角色,就是借我十个胆子小的也未必敢。”

“知道就好!”苏绮年一字一顿,“今日我无心与你纠缠,就暂且饶过你这一回,倘若还有下次,我就送你去见官!”

“是是是,捕爷您慢走!”那少年连连点头,满口答应,看着苏绮年轻快离开的背影,微笑着取下面罩,将手心里一枚碧绿的梅花形状玉坠儿系到自己腰间,嘴角微微上扬∶“咱们后会有期!”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昏脑涨,苏绮年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腰牌,自言自语抱怨道∶“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活儿又多又累,银子还少,还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捕快这碗饭也是真不容易吃,大热天的我上哪抓人去!”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三天没睡上一个好觉的苏绮年摇摇晃晃地打了个哈欠,抬眸见瞥见一个结实的身板直挺挺堵在自己面前宛如木桩,连忙站住脚步,却还是险些撞上。

“小爷我今儿到底冲撞了哪路神仙!怎么这么倒霉!”苏绮年正兀自懊恼,却听得那人调侃似的开口∶“瞧苏爷这模样,是又喝多了?”

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苏绮年瞬间放下心来,有气无力地推他一把∶“我上哪多喝啊,能吃顿饱饭都要烧高香念八百声阿弥陀佛了!”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同苏绮年一块儿长大的师兄靳元,俩人自幼一同习武,两年前又一同在京城做了捕快,靳元之父,即苏绮年的师父,是如今大名鼎鼎的靳捕头靳兴安,虽不是世家名门出身,但浑身本领连京城权贵都要敬他三分。

靳元皱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苏绮年∶“爷,您还知道回来啊,我还寻思您该不会乐不思归了。”

“乐?大元宝,亏你说得出来!”苏绮年气得差点抬腿踢他,“你看我哪儿乐了?瞧你们给我塞的什么破差事!几个比限过去了都抓不到人影儿,要不换你来乐一个给我看看?再交不了差,小爷这捕快的日子估计也就混到头了!”

靳元看她蔫头耷脑的模样不似往日,也知穆衍一事确实让她费心,连忙赔着笑脸改口∶“该死该死!小的该死!我这不跟你开玩笑的嘛!苏爷您亲自出马,哪有办不成的案子!”

“打住打住!少来!”苏绮年连忙打断靳元的话,“小爷又不是神仙,要真像你说得那么容易我还至于成天到晚累死累活?少拍马屁!”

“这不都是实话实说嘛,京城谁不知道苏捕爷的厉害!”靳元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给苏绮年,“爷您瞧瞧,这是什么!”

苏绮年凑上去揪着靳元的手吸了吸鼻子,隔着两层厚厚的牛皮包装纸还是能嗅到熟悉的清香,遂抽动细绳拆开包装,果然露出五六块儿雪白的点心,上头点缀着红枣,格外好看。

“哟,香沁斋的薏仁红枣糕?”苏绮年双目放光,“大元宝,你还挺有良心啊!”

靳元得意地晃着手里的薏仁红枣糕,“那是,这不知道您辛苦嘛,专门犒劳您来了!”

苏绮年的手指刚碰到薏仁红枣糕,转念一想,突然缩回了手,两只清澈的眸子死死盯住靳元∶“等等!大元宝,你不对劲儿!”

靳元愣了一愣∶“我?我哪不对劲儿?我这不挺好的吗?”

“咱俩一起混了这么多个年头我都不知道,合着你挺能掐会算,还算准了今儿上街铁定能碰到我?”苏绮年挑了挑眉,“我看这薏仁红枣糕儿该不是要给哪家姑娘送去的吧?那我可不该吃了!”

“啊?”靳元莫名其妙,伸手就去摸苏绮年的额头,“苏绮年,你这脑子……”

“小爷好着呢!”苏绮年打掉靳元的手,露出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容∶“哪家姑娘,尽管说就是,咱们好歹师兄妹一场,我一定帮到底!”

靳元哭笑不得∶“真没什么姑娘,这薏仁红枣糕确实是想买回家去孝敬爹娘,这不刚好碰上你了,我就想着你最近也辛苦,这一份儿先犒劳你,回头我再重新买便是。”

“当真没有?”苏绮年依旧不肯罢休。

“我对天发誓,当真没有!”靳元说着举起三根手指做起誓状。

苏绮年点了点头∶“那行,我记得师父向来不喜这甜腻之食,倒不如改天我们一起上酒馆儿去打上几斤陈酿来得实在。”

“苏爷说的是,”靳元把薏仁红枣糕捧到他面前,“那苏爷赏脸尝一块儿?”

苏绮年随即捏起一块薏仁红枣糕,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香,连连称赞,靳元抬手将她嘴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两个月折腾下来都累瘦了,我们看着还怪心疼的。”

“嘴上说心疼有何用?”苏绮年满嘴点心,含含糊糊地埋怨,“要真心疼也不见得你们来替我分忧解难,这么些日子都破不了案,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怕是早就让人轰出六扇门了。”

靳元苦着脸∶“苏爷您别怪罪,大家都各忙各的,想帮也帮不上,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苏绮年翻了翻白眼∶“最近这太平日子你们有什么好忙的,要是真忙靳捕快您也不会大白天上街到处晃悠啊!”

靳元无话反驳,只得讪笑两声垂下了头。

苏绮年话锋一转∶“不过最近得多留个心眼儿,方才我在澄阳饭庄撞上了一个窃贼,手段不凡,这会儿估计已经摸进城内,我寻思过不了几天咱们又有得差事忙活了。”

靳元一听如此立刻来了精神∶“你可看见他所窃何物?”

苏绮年亮出自己的腰牌指了指∶“小爷我的腰牌和银子。”

“老天!”靳元忍不住大发感慨,“这毛贼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偷东西怎么还能偷到捕快头上,还偷人家腰牌!”

苏绮年用手指绕着腰牌上的穗子道∶“幸亏追回来了,他也是真能跑,我追着他跑了整整四条街啊,累死小爷我了!”

“辛苦辛苦,”靳元象征性地替她捏了捏肩膀,“苏爷可曾看清此人样貌如何?”

“样貌嘛……”苏绮年双手叉腰仔细回想了一番,却始终没能想出过多恰当的形容,只得双手草草比划着敷衍道∶“个头儿跟你差不多高……身形瘦削,穿白衣……”

“人家今儿个穿白衣,明儿就不能穿红衣黑衣了?”靳元打断她的话,“我是说,你可看清他的面容?”

“面容嘛……”苏绮年有些懊恼,“面容实在不曾看清,这些狗贼哪个不是先蒙了面再下手,今儿走得急,忘记把他面罩揭下来了……不过依我看八成是个小白脸儿。”

“咱京城的小白脸儿公子哥一抓一大把,上哪找去,”靳元嘀咕着,垂眸却瞥见苏绮年腰间少了玉坠,遂开口问她∶“苏爷,你的坠子哪儿去了?”

“什么坠子?”苏绮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腰带,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梅花样儿的碧玉坠子,”靳元伸手在她眼前一通比划,“半年前爹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个,咱俩一人一块儿,”说着扯起自己的玉坠给苏绮年看∶“喏,你看我的。”

“这个啊,”苏绮年漫不经心地伸手摸向腰牌∶“不是在这儿呢嘛……诶?”低头见腰牌还在,只是没了玉坠儿,苏绮年又慌忙将周身上下摸了个遍∶“我的玉坠儿呢?明明跟腰牌栓在一起的啊!”

“不会是方才让那毛贼顺走了吧?”靳元提醒道。

“啊呀!”经他这么一说,苏绮年很快醒悟过来,气恼地跺了跺脚∶“该死,必定是那狗贼无疑了!”

靳元连忙安慰∶“罢了罢了,一块儿玉坠儿而已,并无大碍,苏爷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苏绮年长叹一声∶“丢了玉坠儿不碍事,只是可惜师父花的那些银子罢!”

“我说苏爷,你什么时候才能从钱眼儿里钻出来啊!”靳元见她心疼银子心疼得不行,无奈地撇了撇嘴。

“你懂什么!银子虽不是万能,但没了银子那可是万万不能!”苏绮年抬手在靳元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捶,“有钱能使鬼推磨,人活着不就为了那几两银子吃口饱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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