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人王小姐，就差上彩了，这个活儿现在做不了。您在这个留个字儿，三天后来取，或是您留个地址，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筱谙留了三哥叔淮的名儿。一转身才发现周边的小贩都走了大半，天已见黑了。四周也不见漆皮车。再一看条条胡同巷子没有任何的差别。不由地心下发慌，浑身冒汗。夜幕低垂，邪风划过，“呜呜呜”的倒似要把树木撕碎一般。

筱谙回忆之前走过的路，想着先回到梁府也行。可四围越发的陌生，没有之前的任何印记。上不见天，下不见路。人家的屋檐上牵着一条线上挂着玻璃罩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曳，发出昏暗的黄光。筱谙不敢多做停留，高一脚，低一脚，向前闯去。

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忽的从筱谙身边掠过，眼中射出两道黑光。她不由的伸出一股热汗，浑身发软竟无法抬腿向前，一颗心直要跳出喉咙。口中嘀咕着：“我要回家……”眼中一热泪水喷涌而出。恰逢此时那毛茸茸的东西突然站住，“汪汪汪”的大叫。

筱谙长呼了口气，原是只野狗呜咽道：“你这东西也来欺负我！”拍了一拍胸口，揩了一揩脸上的泪水，加快脚步，一个转弯，以为到了出口，却又进了一个更窄更黑的胡同，总觉得身后有东西随着，不由地小跑起来。转了好几个弯，突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大场地，路灯也变成了电灯，月亮也透出光来，心下稍安，可这并不是之前走过之处呀！

男龙套小妹妹，要到哪里去呀，哥哥送你！

两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个身穿黑褂，两一个身穿白褂，活像是黑白无常。一步步朝筱谙走将过来。

殷筱谙我认路，不劳两位大驾！

穿黑褂子的男人，嬉皮笑脸，露出纵欲过度的大黄牙！

男龙套小姐，要回家吧！这方向不对！

殷筱谙那……那该走哪边？

穿白褂子的指着自己的胸口，挑了挑眉

男龙套这里啊！

筱谙倒退两步，一转身，撒腿便往反方向跑去，害怕的浑身发抖，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妹子，别跑啊！”那二人声音越发近了，筱谙恨不能插翅而飞。灰衣服的伸手向前，“呲儿”一声，筱谙的衣袖被撕扯，水葱似的肩膀裸露而出，急忙伸手去挡。那二人猥琐的目光蹦出火花，搓着手一步步靠近，眯着两双鼠眼，上下踅摸。

筱谙急忙倒退，双手乱摆着，只觉得脚下一痛，原是踩了石子，顿时失去平衡，朝后跌去。

殷筱谙啊……

没有落地，没有疼痛。筱谙回头一望，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而自己正依偎在一男人的胸口，急闪身躲开。

杜仁杰又是你们！

男龙套又是你，挡橫呀！

杜仁杰知道是我，还不快滚！

筱谙斜眼偷望去，灯光下那男人皮肤略黑，身穿样子老旧的暗色西装，面容清秀，眼神坚毅和平日里见得男人并不相同，忙拖拉着躲到此人背后。

穿黑褂子的从褂底掏出一把寸长匕首，寒光凛凛，朝他们逼将过来。筱谙不由倒退，靠近墙根，那人却丝毫未退。像天神一般挡在自己面前，只一抬腿，便把那匕首踢飞。穿灰褂子的也将匕首掏出，直刺向那人小腹。那人并未闪躲，伸手上前，一把捏住穿灰褂子的手腕，刀子“当啷”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