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重重失忆究竟为何

女医生（不是庄园老友艾米丽·黛儿）朝患者看了一眼，脸上没有笑，没有开口说话，她慢慢把那板约瑟夫没接过的药片放在约瑟夫旁边的餐桌上。为了打破沉默，患者开始焦躁不安地和她聊起刚刚米兰达·克林特这个新人被打的事情。

“艾达……艾达，米拉达（属于患者嘴瓢，他只认得艾达）被怪物……”

“米兰达·克林特被瓦尔登先生安顿好了，不用担心，埃米尔。”名叫艾达的女医生面向患者，神色明显柔和下来，她抬手抚摸他的黑发，吹起胸前悬挂的口哨，完全像是在安抚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

埃米尔很喜欢这种安抚性抚摸，他用脸贴在艾达的手上，想要汲取更多。不过他紧皱的眉头似乎在另外表示他对这种声音感到十分痛苦，矛盾的一个人。

约瑟夫暗自对这种恋爱的酸臭味嗤之以鼻，但表面他还是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神态：“请问你们是……”

真是礼貌淡定得不得了，不愧是你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英国德拉索恩斯伯爵、德拉索恩斯家族的旁系、专业摄影师、摄影界的先驱、绘画界的头头、雕塑界的灵魂，你真是潇洒得不得了。约瑟夫心里先自我夸奖了一把。

“我叫艾达·梅斯默，一名心理医生，受德罗斯委托在这里工作。他是埃米尔，没有姓氏。”

艾达冷漠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约瑟夫的心，似乎能看出来他正在想着什么。

“梅斯默……”约瑟夫呢喃这个姓氏，以前他好像在哪听说过，但他记忆力确实不太行了，他记不大清楚。“你是在白沙街疯人院工作的吗？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也可以这么说，不仅如此，来到这里后在这场轮回游戏里我向来都是主导者。”

“主导者吗？你还知道些什么？”约瑟夫轻蔑地笑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求生者可以成为庄园游戏的主导者的。

监管者在这里才是天是地，一个求生者能算什么东西。

艾达冷笑：“你逾矩了，你不懂，你和你的那位小女朋友一样，什么都不懂。”

“小女朋友？”约瑟夫装傻充愣。

“还要我多说一遍么？”

“我的小女朋友是谁？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路易·科维尔，那位游吟诗人、黑暗术士或者北欧古典魔法师，我说的够清楚么？”

“你记得她。”

艾达朝埃米尔使了一个眼色，埃米尔便乖巧地退步离开，在附近餐桌上坐下吃起甜点，并不时朝这里望来。

“我还记得很多，我记得，你在这里已经长达六年之久了。”

约瑟夫感觉好像有一堆冰块正在迅速坠入他的心脏，他发现自己浑身正在发冷，头上冒出了冷汗。天哪，这种事情是多么令人毛骨悚然。

“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他说。

约瑟夫本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些他本不应知道的秘密，但艾达却没有说话。她笑了，笑得很冷，很轻蔑，比约瑟夫以前轻蔑别人的神气还轻蔑得多。“每两年都是轮回，每两年你们其中一些都要回来一次。你以为……你知道这些之后，今晚一觉睡醒，还能记得起来吗？别傻了，我们这场游戏里，有很多都是和你一样的人。”

天哪，天哪……

午夜的钟声再次响彻礼堂，约瑟夫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情况加重，头颅疼痛，身体东倒西歪，头颅昏沉天旋地转。他身边的艾达·梅斯默重新拿起桌上的药片离开了，而他努力想清醒自己的意识，但无济于事，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但只能抓住她的身影。

礼堂舞台旁的乐手继续拉着手风琴，此刻演奏一首西班牙风情的乐曲，但约瑟夫听不到那些美妙的声音了，他感觉那些美妙的声音被某些黑影给吞噬，再吐出来，剩余的秽物就形成现在听到的扭曲杂音。剩余的秽物就形成现在听到的扭曲杂音。

旋转，旋转，头颅昏沉，感觉天旋地转……

德拉索恩斯阁下，你算是栽在这里了。

意识残存之际，约瑟夫内心哀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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