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眉毛动了一下。他记得郝泽宇的父亲死于飞机上心脏病发作,当时郝泽宇应该才二十出头,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想爸爸。
早上的时候郝泽宇还说听到他梦里叫小橘子,小橘子是他女儿,现在郝泽宇又梦里叫爸爸,奇迹般还应上了。
或许郝泽宇猜到小橘子是女儿,只是凭着直觉避开了。
关宁不想当郝泽宇的爸爸,但总不能去捂他的嘴,只能再往上颠颠抱好了,一鼓作气给抱进卧室,想给他直接扔床上,又还是轻手轻脚安顿好了,给脱了外衣鞋袜掖好被子。
一整晚关宁都没有好好睡着,怕郝泽宇半夜难受吐了,也怕他着凉发烧,一直点着床头灯直到凌晨三四点晃晃悠悠醒来,偏头确认了郝泽宇确实没什么事,正呼吸平稳安静祥和地睡着,终于能放下心去关灯睡觉。
但是鬼迷心窍地,他看着郝泽宇乖顺恬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柔软细碎的黑发。
关宁熄了灯,却还是没能安稳睡着。他手掌心里仍旧能感受到直击心扉的柔软。他忽然觉得郝泽宇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空间,把他紧紧包裹在其中,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身体,搅乱他的呼吸,令他心跳加速,令他不自在,却并不讨厌。
宿醉的人是痛苦的,郝泽宇也不例外,只是苦尽甘来的是有人给他准备了养胃的早餐,还有预防感冒的冲剂。
关宁已经出门上班了,给他留了张虚张声势的纸条,罗列着他的罪行,昭示着男人对他这两天行为的不满。
关宁觉得自己刚入住就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郝泽宇,实在是感动中国好室友,希冀这没良心的小孩儿能体谅他一下,少折腾自己也少折腾他,结果事实证明他低估了郝泽宇的作妖能力。
上午他应老板需求去菜场买了鱼,返回时途径郝泽宇家附近,只见郝泽宇一头黑发湿淋淋地趴在头上,穿的不多还湿了不少,手里捧了个书津津有味地看,摸瞎般地往地下室挪。
关宁当场就纳闷了,先是一通摸不着头脑,几秒后就咬着后槽牙三步做两步逮贼似的追上郝泽宇,一把给他拽住了。
好家伙,近距离吸一口气,浓重的酒味差点给他呛一跟头。
“你这是给哪个王八蛋兜头浇了一瓶酒?”
关宁握着郝泽宇肩膀一脸烦躁,仿佛下一秒就要操起酒瓶给他报仇。
郝泽宇偶遇关宁懵了半天,有点给他的架势吓到了,咽了咽口水没敢说是自己表现硬气,在人导演面前浇了自己一瓶酒。
而且浇完之后受宠若惊得了剧本,有了上戏机会,一路上光顾着看剧本去了,现在才发觉自己还真有点鼻塞。
关宁见郝泽宇不说话,以为他在外面被欺负了不好意思开口,又见他吸了吸鼻子,一把就脱了自己的大衣给人裹上,催促着他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冲两包药剂喝完睡一觉。
郝泽宇面对铺天盖地的关心安排不敢做声,乖巧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深知自己此刻不能嘴欠嫌弃关宁老妈子似的关心。
回去之后郝泽宇听从指挥把湿衣服丢在了盆里没管,老老实实喝了感冒灵缩进温暖的被子里安心睡回笼觉。
此时他并没有记起自己身上的某个口袋里揣着张购物单,分毫没有察觉到危机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