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衡量

九月的天还算是炎热，但莫名地就让人感到了从灵魂深处蹿起的寒凉，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只有一望无际的苍青与苍白的悬日。

太宰治以鸢色的眼眸回望，不闪不避，眸光淡漠到寒凉：“你要是对我也有怀疑的话，大可以终止交易，就算是现在跑到小玖依面前把我和白兰这些年来做的事说的话一桩桩一件件给小玖依算清楚也没关系。”

“奈亚，没有回头路的是你，可不是我们。”

……

另一边，玖依几乎是一离开奈亚的视线，就将所有的慌乱与惧怕撤得干干净净。

她太了解奈亚了，因此也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才能最大程度地让奈亚明知这是陷阱还心甘情愿地跳进。

物理老师？

祂爱当就当。

反正这个学校可以说是世界意识最关注的地点之一，横滨被祂搞出了那么大事，祂要是还敢在世界意思眼皮子底下动手，哪怕祂的位格再高也没用，世界绝对会把祂给踢出去。

奈亚在计划到终末之前，是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就像是祂为了能够确保太宰治不脱离轨迹，从而回到对方的过去，在其灵魂之中设下隐患一样。

……哈。

他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知道。

玖依眼中的金色浓郁暗沉了起来，明明没有一滴眼泪落下，那氛围却像是在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的呢？

在东方的时候？在文野的时候？又或者……在星际？

总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被命运严丝合缝牵引着的木偶，顺着命定好的轨迹按着操控者的想法行走，偶尔的清醒也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蒙过，就像是在笼中待久了的鸟儿哪怕飞出也终究会回返。

——因为它已经失去了在外生存的能力。

可玖依不会承认自己也将变成那个模样。

说到底，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易，金钱、权势、身体——这些不过是最简单最容易兑现的，因此也难免无趣与乏味，所以最令人着迷的交易，是人心。

如果将玖依作为棋盘的中心，那么奈亚、太宰治、白兰——他们就是执棋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在行进的路上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做出取舍，于是等走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白兰是最先出局的。

玖依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因为在奈亚出现之前，白兰总是会把她带在身边，一边笑着看着她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一边告诉着她遇到那些事情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她在原地崩溃大哭，白兰也就只是看着她哭完，然后再抱着她前往下一个地点进行“学习”，一点点地将人性的黑暗面全部剖开瘫在她的面前，用着最温柔的笑和甜腻的语调。

“小玖依，好好看着，不准闭上眼。”

“没用的人只会被丢掉，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衡量，哪怕是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口中所说的，最无价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