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芜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也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我魂不守舍的回了家。
莱拉带着泽烨和浮怡还有维德在门口,看见我的身影,他们向我跑来,阿妹和赫连明没回来,苏芜…也许也不想回来了,我是个坏女人,我一次次让苏芜伤心难过…
“妈妈…爸爸呢?”
我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勉强笑着对他们说
“爸爸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拉着我堆积木,可我一直在发呆 ,我瞥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了,孩子们该睡了。
我拿走他们手中的积木
“不玩了,该睡了”
浮怡耍起了小性子
“想要爸爸讲故事”
我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乖,今天先不听了,妈妈哄你们睡觉,好吗”
“我不,我要爸爸”
我心里乱的很,尽量压着气跟孩子们沟通,可一点作用都没有,面对着浮怡的小脾气,我压不住她
“别闹了,现在就去睡觉”
我的语气也许是凶了点,女儿的眼泪像珍珠,啪啪往下掉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我的心里一紧,看见孩子在哭,我根本哄不住,突然觉得,我也是个失败的母亲,我连个孩子都哄不住,他们太黏苏芜了。
“别哭了”
我这一说,就连没吭声的泽烨也哭了起来,莱拉闻声到我们跟前,看见在哭的我们三个,沉默不语,维德冲着我在叫,它和孩子们一起长大,感情也是深厚,在我的呵斥下,维德夹着尾巴委屈的坐到墙角。
莱拉也哄不住两个孩子,他们嘴里一直嚷着要爸爸
我快没耐心的说了句
“别哭了”
泪水止不住,这一刻我好想苏芜在身旁。
门从外面打开了,我门口看去,苏芜回来了,尽管我说的那么无情,他还是回来了,他的眼神暗淡,抖了抖身上的雪,抱起了两个孩子往房间里走去。
从苏芜进门起我就闻到了很浓的烟酒味,还有他红着的眼眶,看的我好难过。
突然很想吐,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直接跑到了卫生间,等到胃里好受了点,我才仔细想起,我的经期推迟了,脑子里敲起了警钟,我提着心一番试验,看着上面红着的两条杠,手抖的厉害。
听到脚步声,我慌乱的想把手里的东西塞起来,却不料一个转身,对上了苏芜深不见底的眼眸
“我知道你是冲动才会说出那些话,我不会信以为真……”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东西还是被他看到了,被他夺了去,他的表情复杂,是高兴,是难过。
我把那东西抢回来,含着泪看着苏芜
“我不是冲动…我们并没有结婚,也不是夫妻”
苏芜皱起眉头
“那这个孩子呢,我重复过无数遍想跟你结婚,可你总是无动于衷”
“就当他/她不存在,我会打掉的”
苏芜笑了,他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芜捂着心口
“一个生命,你居然说打掉就打掉…”
他拉着我的手臂,卑微到骨子里
“求你…留下他/她,就算你想分开…那听你的,以后你只是我阿姐,我知道生孩子很痛苦,可我是这孩子的父亲,求你留下这个孩子,我可以养…”
我挣开了他的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淡淡的笑着
“苏芜…别傻了,带着个累赘,你不会拥有幸福的”
听我说完,苏芜像疯了般狂笑不止,他冲进房间,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他抱着一个盒子,扔在我面前。
力气之大,盒子的盖子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我看的很清楚,里面是我织的的围巾,手套,还有丑的要死的手链,他当成宝贝一样,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那里面有许多信,还有很多星星和千纸鹤,数量之多,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哭的不能自已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为你流泪付出,不会再为你改变自身,再也不会围着你转,而你…再也不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没有多余的争吵,苏芜努力假装决绝的说出这句话,是啊,三十二岁带着孩子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跟苏芜一样傻呢,面对着如今的对话,他还是不忍留我一个人。
我曾问他,会不会觉得平淡的生活枯燥无味,我们从不吵架,苏芜却说,“我不会跟你争吵,也不忍跟你争吵,因为不忍你流泪难过,更不忍你带怨气而睡的不安稳,我会等你消气,跟你讲道理”。
随着门被大力关上,苏芜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瘫坐在地,捡起地上的信封一个个看着,看了信才明白,这些星星和千纸鹤,是来莫斯科之前才终止折叠的。
过去那十年里,苏芜每日都会折一颗星星,在想我想到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折千纸鹤并在上面写满文字以表思念。
我在信里看到不同状态下的苏芜,他说他希望我幸福,却又带着不甘心。
“感情不分先后,我输给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有人说爱是要学会放手的,也许是我自私,我无法接受她和别人在一起,我认为,真正的爱是不能放手的。”
“偷偷看她的日子真不好受”
“她就在我眼前,我却要时刻保持距离,我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第三者。”
“第三千六百个日夜的思念。”
“我像个女人一样,小心翼翼还要试探她,真受不了我自己。”
“很多个时候,在她流泪的时候,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可她没看到。”
“……………………”
我打开一颗星星,上面是保佑我平安顺遂的句子。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三千六百五十颗星星。
我心痛极了,我捂着心口哭的不能呼吸,我后悔,可我还是把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