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梆子

察尔夫校长……不是说过我的血统是A级吗？3E考试的结果应该不会骗人吧。

察尔摆了摆手。

察尔夫或者说，其实是学院高估我了，我是个B？

昂热细想那么多，不妨一试。王察尔，集中注意力。

昂热拿起那个梆子。

昂热你就保持上课那样的专注力就好。

察尔夫噢，嗯。

察尔夫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乖顺地模样。

昂热拿起精致的点心勺当做棍子，就像是在玩Q弹的布丁似的，拍响了那个梆子。

咚————

老木头带着空洞的回音沿着关严的窗户弹向天花板 弹向瓷盘，弹向地球仪，弹响壁画，回流如察尔夫的耳廓。

咚————

昂热的眼镜从他挺拔的鼻梁滑落，露出了他的黄金瞳。灵视，开启。

咚————

察尔夫啊。

察尔夫顺着那梆子声，走向了那温泉池。

他的鼻尖嗅了嗅，是一股硫磺的味道。

池子边坐着一位青年，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少年。少年的长发盖住了他的五官，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池子里爬出来似的。

察尔夫认识那两个人……或者是，龙。

诺顿你回来了。

青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望着那冒着白气的温泉池说道。

察尔夫嗯。

察尔夫自己也觉得奇怪。奇怪自己看到那两条龙居然心里没起一点波澜，平静的就好像是邻居碰面了互相打个招呼似的。

诺顿出口在那边，不送。

嘿。这才刚被拽进环境里面，这就下逐客令了吗？

察尔夫嗯。

察尔夫同样也没搭理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温泉，踹掉了自己的鞋子，在泉边坐下。他把脚伸了进去，溅起了一点涟漪。

察尔夫抱歉。

无厘头的道歉。

诺顿怎么？

察尔夫我把你弟弟给杀死了。抱歉。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赤红色的山脉。他的语气丝毫听不出一丝歉意。

但即便是不走心，却还要道歉，为什么？屠龙，对于他而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察尔夫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语。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些奇怪的事。

诺顿没有搭话。

察尔夫你要回去了吗？

哥哥将弟弟从怀中放了下去，捋起他的头发，将它浸入泉中。

诺顿我曾经同你一样，忘记了很多事情。但现在已经找回了零碎的记忆，总得回去。

察尔夫诺顿。

察尔夫轻轻叹了口气。

察尔夫青铜城保护不了你，三峡水库也保护不了你。人类的武器终将会指向你的头颅，摧毁你的一切。回去的话，只是送死。

诺顿人类杀不死我。

诺顿的神色变得冰冷，冰冷到像是一樽青铜。

诺顿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察尔夫这样啊。

察尔夫将脚收了回去，他踩在炽热的石头上，站了起来。

察尔夫那么，祝你好运吧。

他提起鞋子，赤着脚走向了诺顿所言的出口。

诺顿慢着。

他喊住了他。

诺顿带上那杆枪。你需要它。

察尔夫可你的弟弟说，他不属于我。

察尔夫望向那插在石缝当中，被温泉瀑布冲刷的，一刻浸入水中漂浮，一刻暴露空气贴杆的红缨，无情感地说道。

诺顿当你重临世界之时，他会辅佐你成为真正的王。但能否活下去，全看你自己的成长。或许人类愚笨无知且幼稚，但你，应该是个例外。

康斯坦丁的发丝已经完全浸入泉水之中，蒸汽透过他的发丝浮动，熏在了诺顿的脸上。

诺顿我是很好的食物，同样的，你是很好的备用粮。此去之后，希望你能成长为我能入口的吃食。

他挥动衣袖，一叶青铜铸造而成的小舟破开薄雾而来。他捧起康斯坦丁的脑袋，将他放在了小舟上。

察尔夫我定会来赴宴的。你且等着便是。

察尔夫说着，便踏入出口。

呼………

有点冷。

可能是因为刚从那桑拿房一样的地方出来，没能适应过来吗？

察尔夫睁开了眼睛。

零号和龙类聊得开心吗？

白雪飘在少年乌黑的发丝上，他羸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打着颤。察尔夫看到那张熟悉的，病态的苍白的脸，感觉那一切忽然变得好像不是那么真实了。

察尔夫零号？

零号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来回穿越？

察尔夫我觉得像是你和那个小魔鬼搞出来的连环恶作剧。

察尔夫突出了一句话。忽然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又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原地蹦了几下。

察尔夫我靠，我回来了？我能控制自己了？

零号望着那已经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家伙，轻轻笑了出来。

零号其实也不能算完全回来。

察尔夫的动作一下僵住了。

察尔夫对哦，你这家伙都已经两年过去了，怎么一点个都没长啊？

零号因为这里依旧是，梦。或者说，你的灵视。

零号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白雪。

零号这里是西伯利亚，欢迎回来。

察尔夫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察尔夫又吐了一句话。

零号你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这就要走了吗？

零号收拢了双臂，仰起头看向他。

零号不想知道一些什么吗？比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察尔夫我是人类，我也是个东西。

察尔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零号营造出来的臆想氛围。倒不是因为不想听，只是怕自己听完睡不着觉或者做噩梦。

零号好吧。

零号摊开了手。

零号既然你现在不敢接受现实，那就允许你在装傻一阵子吧。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没办法一直照顾你。这个梦境并不稳定，他马上就会破裂。

零号突然变得有些哀伤。

零号察尔夫，再见了。

察尔夫等下？破裂？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说你就住在这个能力，然后这个梦境毁灭了你也跟着一起没了啊！

零号看着那家伙慌张的模样，忽然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捂嘴坏笑。

零号谁知道呢。

没等察尔夫反应回来，那梦境果然一下破碎了。就像是那家伙提前预算好的一样。

察尔夫零号！

察尔夫只是喊出了一半，就将声音收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茶水，熟悉的茶点，和熟悉的校长。

他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