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秋分,晌午。
田奉全还真去吏部上了班,一家三口就像慢慢忘了法册的存在,过成了正常人一家的生活。
田府中除了为了田奉全私自行动而被降级的凡哥偶尔来坐坐,就是严可庭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了。
李成封就像在人间消失了一样,没有再踏足田府半步,好像自己的宅子也无足轻重。
田奉全在上班的时候多次打听过李成封的消息,都是白搭,这家伙好像连坐班都没有去过。
本来就特别讨厌李成封他爹吏部尚书李廉的嘴脸,可皇上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给田奉全升到了吏部侍郎,还是个右侍郎。
这下可好,原本悠闲的员外郎偶尔可以不坐班,不见李廉。现在却成了天天跟李廉坐在一个院子里,李廉在正厅,田奉全在侧厅,两人的房子只差十几步。
万历帝依旧三天打鱼二十天晒网,上朝成了他懒政的唯一绊脚石,现在只要不是那个谋逆打进京师,万历帝就有一万个理由不上朝不问朝政。
天天歌舞升平,天天酒醉灯谜,除了偶尔召见一次田奉全,万历帝就没什么特殊的安排,连打猎都不常去了。
这天,万历帝又把田奉全叫进了宫里。
“奉全啊,吏部整治得怎么样?”万历帝坐在自家水塘边钓鱼。
“皇上,你这话问得就像故意的,臣有一天说的算么?”田奉全现在跟万历帝基本没啥客气的时候。
“你这升得就够快了,朕也得服众吧。”万历帝用自己的钓竿碰了碰田奉全的钓竿。
“哎,我的鱼!”田奉全眼瞅着水里的鱼马上要上钩。
“那是朕的鱼!”
“对对,这江山都是皇上的。”田奉全收起鱼竿,索性不钓了。
“看着朕做什么?”万历帝发现田奉全一直在盯着他。
“皇上,你不觉的这日子无聊么?臣来了几次都觉得无聊透顶。”
“那你给朕想个办法。”万历帝也收回了鱼竿。
“上朝啊,皇上,还有什么比上朝还过瘾的事?”田奉全从当官到现在,就上了五次朝。
“那不有申时行么,用不着朕,再说朕也不愿意见他,一天天全是事。”万历帝晃了晃手指,示意宏安去拿一壶酒。
“皇上,你珍惜点申老吧,首辅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个油嘴滑舌之徒罢了,朕把大明交给他打理,就知道他不会为过,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万历帝抿了一口酒,“啊,好酒。”
田奉全静静地看着万历帝,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是历史,那就改变不了。
“皇上,听说年前海瑞和戚继光相继长辞了,臣想去祭拜一下。”田奉全实在是不想在吏部呆了,不如想个法子顺便带一家人出去走走。
“朕觉得没这个必要,你当务之急是赶紧弄出点东西,好给朕一个封上你的借口。”万历帝又咂了一口酒。
“这俩人是臣上学时的偶像,您就让臣去看看吧。”田奉全又改成了敬语。
“朕说不行就不行!”
“瞅瞅你这皇帝当的,上个首辅让你屈死了,他的意门生申时行你又不看好,海瑞和戚继光也不让我去祭拜,你到现在还分不清好赖人!”田奉全到底还是个实在的人,火顶到脑门上,说话就不过脑子。
“混账!”万历帝站起,愤然摔碎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