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鱼和熊掌怎可兼得？

道济胭脂，事情已经谈完了，一起走吧。

道济拉过胭脂的手，向院门外走去。

老人圣僧。

老人低声轻念了一句，还是没敢将踏出去的脚继续迈出去。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做得很不厚道，做得很惊险，也害了道济身边的人，这些他无法否认。

但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只是邪王，所以有的事情他们必须得做。

本来想跟着胭脂玩的莫尘辛看到道济没了平日里的笑颜，脸上尽是寒意，便觉得奇怪，又听见云爷爷的呢喃之声。

他偏头看着云爷爷脸上一脸忧色，便皱着眉问道。

莫尘辛云爷爷，你们吵架了？

老人叹了口气。

老人尘辛呐，我们得离开灵隐寺了。

这边胭脂也奇怪地看着道济。

道济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在压抑着怒气一般，牵着她的那只手的力度大了些，让她感受到了道济如今的不安。

胭脂修缘，你怎么了？

胭脂担忧地问道，被握着的手也用力握紧道济的手，想给他一点安慰。

道济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偏头对着胭脂笑了。

道济我没事啊，我能怎么了？

胭脂心中微疼，对着道济的强颜欢笑极为不满。

她停下脚步，让道济也被迫停下脚步。

胭脂修缘，你到底怎么了？你与小玉他们谈了什么事？

胭脂另一只手也附上了道济的手。

道济从来如此，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扛着，自己消化，他不让身边的人担心，可他身边之人恰恰就担心他这一点。

道济看着胭脂，轻轻一笑，用没有被胭脂握着的手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

道济胭脂，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说好吗？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啊。

胭脂的心又在一抽一抽地疼痛了，为了掩饰，她也只好勾起了唇角。

胭脂修缘，你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多跟身边人倾诉一下，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好吗？

胭脂的话让道济心里一紧，见胭脂只是担心自己，便也笑着点头。

道济我知道了。

胭脂叹了口气，松了一只手，拉着道济继续走。

胭脂你也不说答不答应，知道和答应可是两回事。

道济轻笑，跟着胭脂的步子往前走去。

道济我答应你。

胭脂这才满意地笑了。

胭脂既然如此，我得多嘱咐你一些事情。

道济什么嘱咐？

道济扬眉，有些好笑地看着胭脂。

胭脂先是指了指他腰间的葫芦。

胭脂首先就是这酒，广亮师父说你平日里惯爱喝酒，经常喝得醉醺醺的。

胭脂这段时间里我虽然没见你喝醉过，但是也是看你时不时地在喝酒，你现在都是和尚了，怎么不遵守一下这寺规呢？

胭脂而且喝酒讲的是适度，你常常醉醺醺的不伤身啊？身体坏了看你怎么降妖除魔，要我看啊，还是该戒了！

道济的脸瞬间做苦瓜状。

道济胭脂使不得啊！没了酒，我这半条命就没了！

胭脂那不还剩半条命吗？

道济剩下的半条命还不够大鹏和邪王造的，胭脂你不能这么狠心！

胭脂笑了。

胭脂瞧你这出息，那你饮酒适度，不许喝醉！

道济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道济我尽力。

道济我答应你！

见胭脂脸色一变，道济立马改口。

胭脂这才满意，点点头继续。

胭脂这其次呢，凡事量力而行，你降妖除魔普度众生的任务固然重要，但是你一定要为自己考虑，不要动不动就受伤，这样显得你太没能力了。

道济胭脂，你担心我就担心我，干嘛还要损我一下呢！

道济用葵扇一拍胭脂的脑袋，心中一半温暖一半郁闷。

胭脂我不这样说你记得住吗？

胭脂冷哼一声，她多了解他啊。

道济行，我答应你。

道济无奈一笑。

道济还有呢？

胭脂还有啊……

胭脂装作思考般垂下眼帘，掩饰掉那抹伤心与不舍，握着道济的手紧了紧。

胭脂还有什么我明天再跟你说，你做好准备，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乖乖答应！

道济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

道济胭脂你不会提出什么非礼的要求吧~

胭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胭脂非礼？你不看看自己几天没洗澡了？谁稀罕了！对了，今后你还得注意一下个人卫生！

道济呐呐呐，胭脂，你也不是天天洗澡的吧！你怎么就说我呢？

道济挥挥扇子狡辩着。

胭脂转转眼珠想着自己好像也有两天没洗澡了，是挺尴尬，但也不能落了下风。

胭脂你看看你，你都把我带坏了！

道济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胭脂。

道济胭脂，你是自己变坏的，跟我可没关系！

胭脂说你的事呢，今后要注意个人卫生知道不？

胭脂又是光明正大的扯开话题。

道口胭脂……

胭脂嗯？

道济我答应你。

胭脂嗯~

月华如水，晚风盈动，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几只未眠的蝉还在吵闹，几乎所有生灵都进入了梦乡，但是那些正在烦恼着的人终是睡不着的，比如……

道济呈大字状躺在自己的床上，破葵扇被他横盖在自己的脸上。

他一动不动，安静地让人以为他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但他着实是没有睡着啊。

小龙女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适不适合佛界？

小龙女的声音已经盘旋在他脑海一天了，第一次，他有所动摇。

伏虎胭脂在佛界待了不过一日，我便看出她的执念颇深，没想到，在凡间的一个月里，我竟发现，你的执念不比她浅。

胭脂你现在都是和尚了，怎么不遵守一下寺规呢？

胭脂修缘，一月之后，若我入了轮回，你便忘了我。若我成仙，我们便忘了彼此吧。

佛祖降龙，你可知，胭脂尘缘已尽。

道济不行！

道济一把拿下葵扇，慌乱地坐起身来。

黑暗中，他眼里的光芒盛开，时间一点点流逝中，这份光芒渐渐暗淡起来。

他又缓缓躺下，拿着葵扇的手搭在胸前，细看他胸口的起伏，波动实在过大。

道济和尚……我要怎么办呢？

道济闭着眼，心中的那份对胭脂的执着正在悄无声息地盛开。

这一个月内，他已经思考了无数次，他不想再辜负胭脂了，也不想再辜负自己了。

但是，森严佛门，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身，还有他的心。

说到底，他的执念分为两份，一份佛门，一份胭脂，两难之下，鱼和熊掌的舍弃如何抉择？

终究还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