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伏地魔重生

穿斗篷的男人用魔法变出绳子把哈利紧紧地捆在墓碑上。哈利听见兜帽里传出急促而轻微的呼吸声。他用力挣扎，那男人打了他一下——哈利只觉得恶心极了。他真后悔，后悔没有在去年直接杀了虫尾巴。

“是你杀了塞德里克！”哈利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你！”他额头上的闪电疤又开始剧烈地疼痛。

虫尾巴没有回答。他已经捆完了绳子，正忙着检查捆得紧不紧。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摸索着一个个绳结。当确定哈利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一动都不能动了之后，虫尾巴从斗篷里摸出一团黑色的东西，粗鲁地塞进哈利嘴里。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走开了。哈利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虫尾巴去了哪里。他不能扭头看墓碑后面，只能看见正前方的情景。

他有些绝望，这种无助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他害死了塞德里克，他明知道塞德里克只要来了这里就没有办法活着回去，可哈利还是没能阻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塞德里克、还有……德拉科。原本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塞德里克的尸体躺在二十英尺开外的地方。再过去一点，三强杯在星光下闪闪发光。哈利的魔杖丢在塞德里克的脚边。他听见脚边有个声音，往下一看，是纳吉尼，它围着墓碑打转。要不是哈利被捆得严严实实，他一定要踹它两脚……

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在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然后他进入了哈利的视线，把一口石头坩埚推到了坟墓边。坩埚里好像盛满了水——哈利听见了泼溅的声音。这口坩埚比哈利用过的所有的坩埚都大，可容一个成人坐在里面。

哈利对接下来的操作印象极其深刻，他现在有种梦境和现实重合了的不真实感。

地上包袱里的东西动得厉害，仿佛要挣脱出来。虫尾巴忙着用魔杖在坩埚底部点点划划。突然坩埚下面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纳吉尼向黑暗中游去。

坩埚里的液体很快沸腾起来，而且迸溅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蒸汽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包袱动得更急了。哈利又听见那个尖厉冷酷的声音。

“快！”

现在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了钻石一样。

“现在……”那个冷酷的声音又说。

虫尾巴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哈利赶紧撇开头，看向其他地方……他不是害怕，只是……那东西实在是太丑了，哈利有些不忍直视，多看一眼他都觉得会折寿。

就像是虫尾巴猛然地翻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不，比这还要可怕一百倍。它的外形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哈利从没见过比他更不像婴儿的东西。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肤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他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虫尾巴把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身，它沉了下去。哈利听见了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部的轻响。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虫尾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被吓得神经错乱了一样。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

哈利嫌弃地看着虫尾巴，心里想着，如果是他，他一定不要这样的手下。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他被吓了一跳。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地落在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看就有毒。

虫尾巴在呜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他伸出少了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另一只手紧紧拽住匕首——挥去。

哈利闭上眼睛，不敢直视这血腥的一幕。他听见那穿透夜空的惨叫声，接着是什么东西落进了坩埚里的声音。哈利不愿看……但是药水变成了火红色，强光射进哈利紧闭的眼帘……

当痛苦的呼吸喷到他脸上时，哈利才发觉虫尾巴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哈利屏住呼吸——这玩意儿有口臭。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哈利没有办法阻止，他被捆得太紧了……不过……他也没想阻止。他感受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任在痛苦喘息的虫尾巴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旁，少量鲜血流进瓶里。

他拿着哈利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坩埚，把它倒了进去。坩埚中的液体立刻变成了炫目的白色。虫尾巴完成了任务，跪倒在坩埚旁，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捧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断臂喘息、抽泣。

哈利盯着坩埚，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哈利心头一紧……他回来了。

一股白雾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哈利面前的一切。他看不见虫尾巴和塞德里克，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水汽……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他毛骨悚然的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哈利有些反胃。

“给我穿上袍子。”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虫尾巴抽泣着、呻吟着，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在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哈利……哈利看到这些年来经常在噩梦中出现的那张丑陋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