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时候,才会那么迫切的,妄图寻求一个宗教来寄予自己的罪恶感,认为通过神灵就可以消解自己心中恶念,然而,恶念既生,像狐狸一样散发恶臭来掩盖自己的罪行,为时已晚,实则是可悲的。
—《借以宗教之名》
我同浪叔去了书店。
这时候浪壹还在睡觉,浪叔是带我走过去的,这一路上少不了我的蹦蹦跳跳以及胡言乱语,我想浪叔大概也是习惯了我的性格,他有时对我微微一笑,有时感慨一两句,天气真好、风景也很好啊之类,这点与浪壹不谋而合,不愧是父子。
我告诉他这一路的风景真的很美,虽然只是小城但一路上的风景却格外怡然,已是冬天了,随城是座南方城市,但却满腹北方意味,我是南方人,一直很想去北方看看,难耐大学也考到了南方,终究是与北方无缘,本来想去旅行的,可惜囊中羞涩,说出来有些难为情。
他笑了笑:“这是常事!我到现在都还苦于旅游呢!”开朗大方的性格,让人喜笑颜开。
不过我来到这里,就像是去过了北方,圆了我穷游的心愿,的亏有你在这,解决了我好多麻烦事呢!
他又笑了笑:“那就多看看!”随后看了看表。
我指着远处橙白的景,天不是蔚蓝,没有河,只有朦胧的远山,掩映在苍白的云里,像一首诗,浪漫至死不渝。
“怎么还没到呢?”
“快了,还可以看看景!”他看着远方,对我说。
我告诉他浪壹和我关系很好,我们是大学同学,外出考察刚好分到了一组,因为浪壹弄丢了订酒店的钱,所以我们才无奈回来拜托他,说这时他开口了:“那小子总这样,还真是屡教不改!”语气中满是责怪意味,显足了老父情节,唯有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与我父亲年龄相仿的存在,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浪叔你多大啊?”
刚刚还沉浸在浪壹的冒失中,这时又突然把他带了出来,总归是意外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看了看我,我一脸期待,两只眼直放光,离了不近但却感觉很近似的,他只得说道:“快四十了呢!”
“四十啊!”我陷入踌躇,又反应过来,“四十不惑啊!好年岁!”
他笑了笑:“到啦!”
是一片树荫下,树荫对面就是一家书店,书店不大,小小的一个门面,不像书店更像是一个工作室,上面也没有牌子,如果不是浪叔领我进去,看到满满当当排列整齐的书架,还真难以辩识这是一个书店。
古色古香的色调,有几株盆栽立在其间,显得这里不那么老气横秋。
“那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请便吧,这里的书都可以翻阅,看完放回原处就好。”他对我说,人正朝最右边最里面的书桌台走去,那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工作台,密密麻麻的全是书册,地上有书稿,垃圾桶里也堆满了揉得皱皱巴巴的纸,看起来来像极了垃圾堆,不过就是有股墨水味,(那时科技还不太发达,写稿人多使用水笔,多用纸加手写。)
他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解释道:“抱歉呀,这里确实和家里不太一样,我是个作家,有时候写不出东西就会这样,工作台乱七八糟的。”
“你没告诉我你是作家?”
“是啊,不想在你心中的形象消解,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小作家,自己也快四十了,确实不太好谈,也忘了提了…”他说。像是解释一样,但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在陈述,或者是找借口,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我立形象!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对我持有距离感,更不会立形象。
“我知道了。”我说,“在我看来,您很好。”
“从昨天见你到现在,更好了。”
他吃了一惊,随即又面无表情。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浪壹会说他父亲奇怪了,确实很奇怪,进入书店以后的他,好像年轻了二十岁,变得敏感而自卑,好像这个年纪的我们,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难过,就像现在,他的脸上露出了沮丧,不再像门外那个落落大方的大叔。
“你去找书看吧。”他坐到了那里,埋下头,魁梧的身躯却有一种少年人的悲鸣,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因为这个人好像不是他,但又是他,说不出来的怪异,我想,大概是我的错觉,是我太敏感了。
我转头去书架寻书,我想这里书册众多,他是作家,应该也有他自己写的书吧,于是又掉过头:“浪叔!”
他没有回答。
我走到他跟前,问他:“你是作家,也应该有自己写的书吧?”
他缓缓转过来,不知多久架上了眼镜 :“有是有,但我想你应该看更好的作品,而不是想着窥探我的世界。”
这话所的猝不及防,令人窒息。
“看一看你的作品,只是对你的认可,没有窥探的意思。”
话题偏了,充满了矛盾,但是没错,就是这样诡异。
“我知道你想干嘛。”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会这样说?”
“你说过你喜欢我。”
“是。”
“不过我们不合适,我是浪壹的父亲,让你来参观书店,不过是出于客人的礼貌,你哪里需要知道这么多?”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书!”
“我说过了,不适合你。”他笃定而沉静,严肃得好像我抢走了他重要的东西,“包括我在内。”
“你怎么了?”我惊讶到。
他碰了碰头,移了下眼镜:“抱歉,你去看书吧,写作时我总是这样不稳定。”
“走开!”突兀的又是一句。
我愣住了,这样的话我第一次听到,就算是拒绝也没有过这样的直接,我安慰自己,这只是长辈对小辈的批判罢了,可是我的眼睛总是不争气,泪珠在眼里打转,我开始觉得自己讨厌,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表现自己,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跟来书店,说了那么多废话,这一切都是自我感动,真是笑话。
可是人总是喜欢犯贱,明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却还是扑了。
在泪水低落之前,我跑了出去。
但我还算理智,是我唐突了,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那么敏感,早知道就问问浪壹了,这样再见面,会尴尬的吧。我这样想。我躲到了书架一侧,意外的是看到了一栏讲述宗教的书籍,书籍上面是一本小册子,我打开它,上面写着字,“在佛陀面前,只有罪人再会选择祷告。”
提字人:春琴。
春琴?是哪个春琴?
我认识一个春琴,是目睹我遭遇的那个春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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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好像早有定律,春琴是谁?如果是她,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不再是付春山喜欢浪叔,浪叔让付春山走的简单虐恋。
付春山说:
这十年来我不断的重复着这个梦: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的那个女孩,她叫春琴,春琴打着伞,跑在雨夜的泥泞里,她一直在跑,我在后面追,我叫她:“春琴!春琴!”她没有回答我,我也奔跑在雨夜里,我没有带伞,我追着春琴,浑身都湿透了,我好累,我跌倒在地,春琴不见了…
我躺在血泊里,嘴里念叨:“春琴!”
那个人拿着一根绳子,勒着我的脖子,我快要窒息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叫不出春琴,但我看到她躲在那个墙缝,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看着我。
…
那个雨夜,我失去了太多,就差这条命了,可是春琴呢?
付春山和浪壹的对话:
“所以你的信仰不止一个宗教,只是因为犯过了太多错?”
“抱歉,我的确比你想象中更复杂。”
“可我还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天神会告诉你,如果你放弃了一些因果原则,你会失去更多!”
“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我相信天神,会原谅我的罪过。”
“但愿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