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我虚弱地抬起手，把食指放在唇上：“小点声，别被我房东听到。”

“你房东很凶吗？”

我摇头：“她很好，我只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哦。”

我们蹑手蹑脚地上楼，我掏出钥匙，开了我房间的门，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顿时感到周身温暖。

他把我放到床上，欲走，我眼疾手快地擒住他的胳膊：“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他一惊。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坐在床沿，悄悄地瞥着我，在看到我也在注视他的时候，视线快速撤去。

我质问道：“你在紧张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任何事情我都特别在意，在意到我忘记了我身上的伤痛。

他颤唇：“没，没有。”

“好，我问你，他们是谁？和你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我——”

他急于解释什么，被我一个锐利的目光甩过去：“从实招来。”

他瞬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两颗乌溜溜的眸子慌张逃窜，微微嘟嘴：“那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我气？”

我轻笑，给了他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视情况而定。”

想不到他耍起了小性子：“那我不说了…”紧接着，他凑了过来，两条胳膊穿过我的腰，抱住了我，“夏老师，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迫切想知道他的一切，于是，我轻轻掐了下他的腰，嗔怪道：“你不说，我可就生气了哦。”

他在我怀里抬起眸子，委屈地眨着眼，娓娓道来：“他们是我的客人…”

“客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忙扶起他幼细的双肩，重新打量起他来，目光最终在他那些密密麻麻的齿痕上徘徊。

他微微颔首，继续述说，声音细细软软的，像只胆怯的小奶猫：“我爸在国内欠了一屁股赌债，又被人骗到了这里，给这里的一个组织卖命，因为我爸是药剂师，所以给他们生产新药。”

“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他，那些人却告诉我，我爸早就死了，我不信，我一定要找到我爸，但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我身上带来的积蓄所剩无几，真的走投无路了。”

“在一个场所里，为了生存下来，为了养我自己，只能…”

我不想听下去，径自把他搂紧，颤声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我不想听！”

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屁孩；或许，不再是以“替代品”的身份；或许我想毫无顾忌地牵起他的小手，漫步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或许吗？

小梦，对不起，我可能要放弃你了。

石梦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夏老师…”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眼都用力地在齿间厮磨，眸子凝在他的小脸上：“往后，你哪里都不许去，你就住这里，有我夏阶绿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宿，记住了。”

他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芒，很是漂亮，令我迷怔了，而下一秒，他的瞳孔覆上厚厚的水雾，轻轻一眨，扑簌簌落下，无言地将我抱紧。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