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十章 于枯索的冬夜里

------part.1 必然的悲剧------

12年前。朱颜城将军府。

“仙儿姐姐…？”

“醒醒，醒醒！”

一声清脆的童音在柳仙儿耳边响起，柳仙儿微微眯开一条缝，阳光轻柔地落在眼睑上，随后她就看到一个头戴桃花发饰，面若桃花的小女孩蹙起两条秀气的眉毛，摇晃着她的手臂。

此时小女孩的脸忽然一下子就凑到柳仙儿鼻尖前，两鬓红褐色的头发逗地她痒痒地，随后小女孩慢慢地，轻轻地抬起她的右手，朝柳仙儿脸上探去----

柳仙儿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忽的把眼睛完全张开了，花小楼看到两抹突然出现的淡蓝色，吓得连人带身地往后一倒，惊讶中包含着惊喜地问道：“仙儿姐姐，你终于醒啦！你都睡了三天了！自从你发烧后，这可是你第一次睁眼呢！可把我给吓坏啦！”

清脆的童音再次在柳仙儿耳边炸开。柳仙儿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好痛……这太医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啊……

柳仙儿咳嗽了几声，翻个身又躺了下去，把脸埋在柔软的棉被里，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小楼，不用守在这里了…去问一下我爹来了没有就行。”

花小楼急忙从她的被子上跳了下来，整了整弄乱的衣褶，自信十足地说：“知道啦，仙儿姐姐！”随后啪嗒啪嗒地跑出了柳仙儿的房间。

花小楼离开后，柳仙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被子，两只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搭在胸前的棉被上。我到底睡了多久啊，她默默想着，隐约听见门口侍卫的说话声，窗外寒风吹过的呜呜声和火炉里火星隐约溅出的噼里啪啦声，这病到底什么是个头……她又默念着。

太医的药一定是有效果的，爹说过了，他这次打完仗回来，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出将军府去玩，娘也和我们一起。柳仙儿这样想着，心里泛起甜丝丝的感觉，她心情也变好多了，虽然依旧咳得很厉害。

爹回来了吗？她又想起那别人所讲述的威风凛凛的「将军大人」在边塞凉月中同敌人厮杀的场景，把自己放在肩上和娘一起去看烟火晚会的场景，以及阅读军书的场景………虽然我身体不好，但爹说我只要喝太医熬的药治好病，努力学习军书，也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像爹一样的将军的！柳仙儿满怀期望地想。

就在这时，门轻轻地被打开了一道缝，花小楼如耗子般轻手轻脚地掂到柳仙儿床边，点了点她的肩，说：“仙儿姐姐……”

“嗯？”柳仙儿快速地把两只手臂缩回被窝，把被子盖在头上后，说。

“柳叔叔他还没有回来…”

这样啊，柳仙儿想，她不做声，等待着花小楼继续讲下去。

“但是柳夫人她还在，她现在就和我站在一起，如果你还能动的话，你就看一眼吧。”花小楼略低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

娘……

娘……对啊，柳仙儿落寞地想，她的脚步太轻，太小心翼翼了，轻到怕踩痛了了月光，自从柳仙儿生病后，她就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魂不守舍地站在自己榻旁……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柳仙儿不在装睡下去，她掀开被子，头转向娘深深的眼窝，她比之前瘦了不少…柳仙儿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仙儿……”嘶哑干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娘。”柳仙儿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血色，她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醒了，娘。”

“仙儿……”她清晰地看见娘眼里含着泪，嘴唇翁动着像是要说什么，要把灵魂都给给吐出来一样，她紧紧地抱着柳仙儿，像是想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一样，“太好了…”

柳仙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柳夫人松开手擦了擦眼角，急忙对一边的花小楼说：“太谢谢你了，郡主！”

花小楼也被搞得不知所措，嘿嘿一笑说：“小事小事，不用多谢啊柳夫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拜拜。”

花小楼边走出房门，边把在笼子里睡觉的兔吱薅下来放在自己头顶上。柳夫人见郡主走远后，温柔地对柳仙儿说：“仙儿呀，既然你都醒了，我们就叫太医来，再给你抓些药，好么？”

柳仙儿看着自己母亲那张美丽的脸，缓缓地点了点头。柳夫人的如柳叶般的的眉毛也舒展开来，她朝门口的侍卫招呼道：“叫黄太医来。”

“遵命，将军夫人！”侍卫深深地鞠躬，随后跑向太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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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儿看着面前皱纹深得像一道道沟一样的太医，又联想起那碗难喝的中药，犹豫这不敢上前。

“仙儿乖，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啊？”柳夫人扶着她的手伸上去给太医把脉，太医神色不惊，之后依旧絮絮说说地开完了几乎不变的药方。

风停了。

枯干的树枝在空中微微抖动着。

柳夫人抚摸着她的头，说：“仙儿啊，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爹和娘肯定满足你。”

“嗯……”

“仙儿想，不要再生病。”

“这样就不会让爹和娘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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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馆。柳仙儿生日前一天。

柳将军一家正在为柳仙儿生日忙得不可开交，全城上下都在为她的12岁生日庆祝，而她本人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拿着自己练好的大字帖去找刘夫人了。

“怎么会这样……”太医馆里传来一声声抽泣声。

“对不起，柳夫人…我们尽力了……”

“仙儿她还这么小，怎么能…”

“柳夫人…对不起，但就是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柳小姐…活不过12岁…”

柳仙儿此时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猛地推开门，看见娘那张哭红的脸上带着泪痕，再想到刚刚那番话，她哽咽着说：

“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柳夫人此刻再也不能止住自己决堤般的泪水，她冲上去紧紧抱住柳仙儿，轻声说道：“仙儿…娘不会放弃你的…只要一直治，一直治…总有一天会治好的……”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今天的事我们谁也别说出去，好吗？”柳仙儿抹掉眼边的泪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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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好的夜。

柳仙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抬头看见圆圆的月，和一朵朵绽放出来的烟花。

对不起，爹，娘。

我不能让我的痛苦到你们身上成为加倍的痛苦。

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去吧。

柳仙儿顶着寒风，往山上走着。

----Part2.偶然的喜剧----

沈一弦感受着胸前的玉符中的热量慢慢消散，叹了口气。

罢了……那孩子能没有痛苦地死去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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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柳仙儿顿了顿，抬头看见一个手持仙毫，身穿素袍的人毫无形象地在树上躺着。

“要你管。”柳仙儿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着。

那人打了个哈欠，勉强直起身子，用慵懒的声音说：“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要不要我来帮你啊？”

柳仙儿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小孩，别管我。”

沈一弦心里默默吐槽这傲娇的语气，突然，他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前的玉符中流过，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打量了柳仙儿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姑娘啊，我看你有学武的慧根。正巧我也略懂武艺，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变强！”

柳仙儿：……？

她看着沈一弦一副中二热血的样子，觉得他跟路边打广告的没什么区别，于是决定默默走开。

沈一弦连忙用仙毫勾住她的包裹，“这位姑娘别走昂！我还可以让你…”

他突然凑到柳仙儿的耳朵边，“让你的病康愈哦。”

柳仙儿震惊，柳仙儿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身影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师傅！！！”

柳仙儿跪倒在地上，坚定地说：

“请收我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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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3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