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许嵩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样喜怒无常的雨季少有,但今日偏偏遇上了。仿佛特意安排一般,本来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前还是厚重的大雨,可在他出现那瞬。
变轻了。
然后又从淅淅沥沥的小雨转为天晴。
虽然阴云没有散去,但是雨停了,也就足够了。周春生在见到许嵩的那一刻就很想拥抱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那么些时日以来,许嵩好像散落的一千块拼图,零碎地占据着周春生的生活。
仿佛在枯水的年纪遇到一场大雨,雨来的酣畅淋漓,淋雨的人却一病不起。
许嵩“紧张的时候捏捏它?”
那块橡皮泥。
在他看来或许无足轻重,但对于周春生就像是千斤重担的东西。
腕间的余香,男人洗的干净的白色衬衫或是庄重严肃的黑西装,再或者是随性的便服。无一不在周春生心里烙下印记。
周春生“……”
周春生没有说话。
她渐渐开始关注起了他。听他的声音,开心时轻飘飘的笑声、平静时淡淡的语调、冷寂时微弱的叹息。
看他总是那么得体的一举一动,他戴着黑框眼镜的模样。她看着他的手,那双骨节过于分明的手,居然会有种想要握住它揣进兜里的冲动。
看着他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睛,却在对方下一秒就要发觉前狼狈躲开。
他也散发着光,但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能意在刺伤自己。
许嵩“因为会觉得你和年轻时的我有几分像。”
许嵩和周春生并肩走,他本是无心说起。
许嵩“初中的时候我很喜欢写一些措辞激烈的文章,可以称之为大放厥词之类的。虽然偏激,但现在我依然偏激地认为偏激总比中庸好。”
许嵩“譬如偏激就可以对某一件事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而中庸则笃信‘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我们要综合分析’,进而得出这个事物有优点也有缺点这样的结论。”
许嵩“很可耻。”
许嵩“我当时写过一个叫做《化学老师是会飞的猪》的,因为当时我滴溶液不小心滴了两滴,我们化学老师飞过来就给了我两巴掌。”
周春生恶趣味地想象了一下,最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听到她笑,许嵩目光都柔和了。
许嵩“很形象对吧?”
周春生“……许老师,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就是话术大师?”
许嵩“可能也没到那个程度?”
他笑。
周春生“思想真的很自由……”
许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周春生,说道。
许嵩“尝尝这个味道?很好吃的。”
少女懵懵懂懂地接过,男人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兀自咬了一口。他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纤长的睫毛轻垂,很乖的样子。
周春生默默盯着,不知怎么,他总能让人一观察就无法停下视线。
有时她会想起之前那么多次的会面,从前惊鸿一瞥之下,她曾见过那些笔记本上用清瘦的斜体字做着密密麻麻的删改。
想起他令人着迷的神色,一笑就忘不掉。
周春生“……你才是纯粹。”
人潮汹涌的时候,周春生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