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橡皮泥。

许嵩在房间收拾东西，电视机还开着，刚刚切进广告。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电源摁熄灭了，问坐在旁边划手机的经纪人。

许嵩“无锡今天天气怎么样？”

。「经纪人」“华南雨季。”

经纪人头也没抬。

。「经纪人」“你去无锡不是之后的行程了吗？虽然这儿离无锡也不远，但还是有点距离的。”

许嵩“去玩儿。”

他说的很轻松，经纪人哑口无言。

。「经纪人」“你没伞。下车之后记得买一把。”

许嵩“我现在买一把公司给报销吗？”

那边很快接了他的话茬。

。「经纪人」“你想得美。”

许嵩忙不迭地收拾着东西，桌子上的黑胶唱片收进盒子里，橱窗被擦的一尘不染——有点像外出远行的标配。

他大概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子才到无锡，这个司机不太会开，路上颠簸的很。

男人将头靠在靠椅上，有些出神地望着车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世间万物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

偶尔会有彩色的车灯闪烁。

红的、黄的、绿的——色彩斑斓形成一个个往外扩散的点。公路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面前的车灯射出长长的光柱将雨雾一分为二。

路旁的松树、指示牌从灰暗中显现出来，又飞快地闪入车后面的大雾中。

许嵩在放空的状态上，眼前一闪而过周春生脸。他适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无锡不远了。

为什么答应她？为什么接近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周春生曾经也问过，许嵩也想问自己。

——为什么？

他的心中有了莫名的答案，这个答案看似荒唐，却又合理。可能情感就是很主观的东西，所以才显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议。

许嵩忽然想起来作家余秀华的一句话。

“能够思念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渐渐原谅了人世的凉薄。如果回到过去，我确定会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把疼痛过的再疼一遍。”

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只顾自己的个体，所以每个人都孤独。

因为他们没有可以牵挂的人，可以思念的人，也没有可以义无反顾的人。

——

许嵩发现周春生有点傻，褒义的那种。他挺喜欢周春生冒傻气的。

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很靠得住很冷静的人，偏偏在某些事又慌乱得不行，有股莫名的少年心性，骨子里有别样的倔强。

他到无锡的时候刚下车就看到了周春生。少女站在马路对面，单薄的身子孤零零地直立着，硬是一点没有弯曲。

她穿着宽松的蓝色毛衣，一件贴身牛仔裤——很瘦。

那会儿她的眼睛是没有神采的，无力地垂向地面。但没一会儿又回过神，抬眼将目光放在了许嵩身上。

出乎意料的，周春生的眼神被惊喜占满，带笑的那种。

许嵩走近她，她又明显地紧张起来。

周春生“许老……”

话落，许嵩迅速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周春生怔愣了瞬，才慌忙拿起来看。

发现是块橡皮泥。少女不解地目光抛过来，对上男人温和的眉眼。

许嵩“紧张的时候捏捏它？”

周春生“……”

周春生反应过来这是在打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