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潋炽的恳求

冥王一怔，然后缓缓垂下眼睛眨了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微不可见的握紧，勾起的唇瓣带上了僵硬。

“欲火焚身，才会有浴火重生。我坚信奇迹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放弃。”赵云澜认真的盯着他，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一字一句的说，“这场游戏，我一定要胜，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说完这番话，他就转身离去。

心被充斥着太多的情感，他不想姝琦、姝柒乃至雪儿出事，他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可这些都是美好的梦境，现实一直都是残忍的。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却鲜少有鬼成为聻。你道冥王为何唯有威严存在？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聻。鬼惧怕聻，而臣服于聻，就如人惧怕鬼一样。一旦为聻，死后必定魂飞魄散，消散于世间。我和沈巍都只是死过一次的鬼，云澜，你当这个胜真如此简单吗？失去了沈巍的庇佑，你将什么都没有，如同苟延残喘，是一个彻底的废物。”

朝前走的脚步因为他的话有些颤抖和放缓的趋势，但到底没有停下。

他的勇气有多少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冥王的那些话不知真假，却让他知道沈巍一旦死了，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而他本身就是无能，若不是沈巍，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垂直放于在两边的手，紧了拳又松了，呼吸也缓慢深长的调整着，他没有说话，一路回到了龙泉殿，雪儿已经在那等着他, 本要迎上来, 却被他制止了。

赵云澜无力的靠在床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许多事情，极阴体已经有了些许突兀的特征，很多事变得棘手，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迷迷糊糊下竟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下，他起身掌灯，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雪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云澜从房里出来望了望, 今日夜凉如水，泛着微微的寒意，这会明明是夏天，却让他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搓了搓手准备回屋，才踏进去就被一双手紧紧拽住手臂，按在了门上，惊呼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来者用手捂住，刻意压低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是我。”

他借着房内幽黄的灯光，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潋炽？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在这里？”

潋炽一反常态，满目焦急，所有的笑容全数隐藏，露出了最真实的情感，拽着他手臂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说话声也带上了颤音。

“君君出事了。”

“什么？”

“上次的藤妖事件，凤翱奉命追捕，本来我暗中使了手脚，他注定完不成任务，可也不知是谁在背后给了他一条讯息，让他找到了君君。对于君君的事，王的确给我单独下过命令，但在那之前还有一道命令，便是全力捉拿闯入冥界的人类，反抗者就地处死。我得到消息，凤翱找到君君，并出手伤了她，君君逃走时又被一个黑衣鬼魂重伤，现在情况很危急。凤翱那性子绝对会杀了君君，而我不能让君君死在他人手中，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什么忙？”潋炽是前所未有的紧张，那种表情，也只有遇到真的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反应。“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潋炽脸上还是划过一丝不忍，赵云澜敏锐的察觉到了，然后说，“是不是和极阴体有关？”

“……是。”他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他吓了一大跳，“潋炽，你干什么！起来！”

“云澜，王这次惩罚我，让我失去了大部分的鬼力，如今的我打不过凤翱，更救不了君君。所以我需要你身体里的极阴之力，君君虽然转世，但体内还残留着一小部分鬼胎之力，鬼胎和极阴体是一样的。你的极阴之力可以与她结合，起到疗伤的作用还可以保她一命。只是这样一来，会催发它的增长，随时都可能会……”

赵云澜不明, 为什么所有的事，似乎从一开始都和极阴体挂钩。极阴体融合，会吞噬他，所以他就会死。

极阴之血可以救姝琦，极阴体得死他也可能会。

极阴之力可以救君君，会催发极阴体，加速成长，他照样也会死。

但从表面上来看，似乎第二个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而且第二个一旦愿意，那么也可以分出极阴之力，去救君君，而他可能也不一定会死，虽然有些冒险, 但也确实是个三全其美的好办法。可是极阴体呆在他的身体里也有好久了, 显然有了些感情…再者, 努力了这么久，功亏一篑，真的有些做不到，可还是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

脑海里浮现的是潋炽看见君君幸福羞涩的不安和心动，还有姝琦垂死挣扎的逐渐疏远……而要让他们全部都变得幸福美好，只有牺牲一样就能办到。

他伸手摸上胸口，头靠在门上，究竟是放弃还是继续忍耐从而失去更多？时间在流逝，他等得起，可是他们……赵云澜紧了紧手。

潋炽看出了他的犹豫，眉宇紧皱而起，洁白的牙齿咬住了唇瓣，生生扯出一道苍白的印子来，他动了动从地上站起来。

“你若不愿，我不会强求。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君君，云澜，抱歉，我其实不该来找你加剧你的烦恼。”一只手准确的落在他的头顶上，潋炽一手放在门上，与他并肩而立，却看着不同的方向。

“我得到消息，王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且今日对外公布要迎娶冥王妃，聘礼是冥王妃的凤翎。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你要做好准备。还有这个你拿好。”

赵云澜看到他手里递过来的一个透明瓶子，水滴形状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圆润的瓶身处有一滴血漂浮在半空中。

“这是？”

“冥王的心头血。”潋炽把它塞到他的手心里，反手握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绝对。”他后退一步，对他展颜一笑，“云澜，认识你真的很好。”潋炽的话像极了遗言，赵云澜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也与往常不一样，十分苍白，唇瓣也不是因为被牙齿咬住才泛白的，而是失血的斑白。

“我走了。”嘴边的话还没出去，只觉风声一起，再抬眼，那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手心里的瓶子证实着刚才的一切。

赵云澜抿着唇，看着那瓶子，想起他被关禁闭还失去鬼力，心里有些惶恐，“那家伙不会这么傻吧？”

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着他，他会。

因为是君君的要求，所以一定会完成，这是他对她爱意的一种表达。

赵云澜心里一个咯噔，他把瓶子藏了起来，二话不说的打开房门追出去，可哪里还有潋炽的身影？他随便抓了个下人，带他去潋炽的殿宇，希望他可能会返回去一趟。

赵云澜想告诉他，他是愿意的，犹豫有时候代表的并不是否决，而是他担心那个黑衣鬼魂，怀疑就是它透露给凤翱消息的。

“小阴，你…不会恨我吧？”

“阿澜，小阴不恨你，就算是愿意用我的血去救姝琦，小阴也会遵循阿澜的意思，只要阿澜开心，小阴甘愿牺牲，所以……”

“对不起”

“阿澜不需要对小阴道歉，小阴其实本就不该重生的, 现如今能存活这么久，对小阴来说已经够了，小阴也不想反噬你。”

赵云澜抚上了胸口沉声道，“别做傻事。”

小阴没有再说话，他一路到了潋炽殿宇，被他的亲信告知，潋炽并不在，此事冥王已经知晓，已让雅真前去捉拿。他点头离开，看着广阔的夜空，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潋炽的踪影。

“小阴，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潋炽？”

“小阴对他的气息不熟悉，所以不太清楚。”

赵云澜叹了口气，也许这是天意？“不！一定会有办法。”

他焦急的向王宫外走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全当是去探探情况。谁知宫门还没走到，就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堵住了去路。

宽大的帽檐被纤细的双手摘下，露出里面倾国倾城的容颜，对他展颜一笑，“赵云澜。”……

冥王殿是冥王宫最大的殿宇，也是冥王的象征和威严与权力。可是几乎没有一个鬼魂知道在冥王殿的底下有一个极大极黑的屋子。那是自古冥王自我反省的地方，是释放恶念和妄念最多的地方，常年阴气缭绕，不是没有点灯，而是进不了任何的自然光辉。

“嗒”的一下，黑暗中，似有一双白皙的手落下一颗白子，白子落下，一副棋盘瞬间亮起白光，那是灵力聚集而成的光亮。“嗒”的一下，是一颗黑子落下，皆是从同一个方位伸出，看的出来是他在独自下棋。

沉静的嘴角，因为落下的棋子而泛起了细微的弧度，棋盘上，黑子自动朝着白子靠近，直到压在白子身上，然后白子消失不见。

“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声色低柔，明明是在笑，却泛着丝丝的冷意，瞬间让周遭的气温下降到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啪”的又是一下，棋盘被冻住，一道裂缝从中间贯穿，须臾，厚重的棋盘化成了粉末。

“我本没想过娶他，是你逼我的，沈巍。”

赵云澜猛地一震，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很重的寒颤，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桃花树下。此树每次进来都散发着最美丽的一面，淡淡的花香充斥着鼻尖，让人能够暂忘烦恼。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让他的心陡然加速跳动，明明之前他是被倾城袭击打昏过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四周一片空荡，没有沈巍的身影。

他扶着被打疼的脑袋，虽然不知道宋姑姑脑海里的那个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杀了小虫子，但当遇到一模一样的倾城时，他本能的升起了警戒，可到底还是敌不过她一拳当头重击，而失去了意识。赵云澜不知道倾城把他带到了哪里去，失去意识那一刻想到的只是潋炽和君君，他觉得如果当时能够直截了当的告诉潋炽自己愿意的话，也许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但那都已经发生了，后悔并没有用。

“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头有些晕乎，他靠着树想要起身，却发现胸口处一震一震的，右手顺势摸了过去“滋啦”一下, 是电流的声音。他低头一看，着实惊讶了一番。

“这…怎么回事？”

“阿澜别怕，是巍巍使用了我的力量，所以才会这样。极阴之力一旦使用，会让我在外界受到一定的影响，巍巍就暂且把阿澜放在这里，也是让我可以留存一部分力量。”

“巍巍？”他皱了皱眉，才反应过来，“小巍人呢？”

“巍巍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他要把极阴之力送去给君君姐姐。”小阴的声音藏着止不住的喜悦，“这样一来君君姐姐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能平安，赵云澜也松了口气，看着那闪着雷鸣的红色屏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阴，使用了你的极阴之力，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阿澜，小阴不打算与你合一了。”

小阴突来的认真让他一愣，它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有些深沉起来。微愣之后，赵云澜摇头一笑问“为何？”

“如果小阴的存活是要用阿澜的性命来换取，让雪儿姐再死一次去救姝琦姐姐，这些小阴其实都做不到！小阴虽然睡着，但这些事我都知道，我更知道阿澜内心的纠结。如果可以这样坦诚的下决定，失去小阴，也好让阿澜和巍巍少受冥王的控制，也能够更果断的去决策。阿澜，你不是说希望身边的朋友都能够幸福吗？失去小阴，就可以换取。”

“行了, 别说了！”赵云澜打断了它的话，虽然那个念头在心底曾经遗留过，但到底因为产生了感情没有下狠去决定，可还是被它察觉了。但它说的也没错，失去它，赵云澜将会得到更多。

小阴没有说话，赵云澜也是, 忍着迸发的情绪波动，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然后化作无声的叹息，直到熟悉的微凉将他紧紧搂住，赵云澜才缓了过来，便落进了一汪深渊中。

“小巍。”他把身体往那个怀抱里缩了缩“你回来啦。”

“君君已经没事了，潋炽和她在一起，你放心吧！”大手轻放在他胸口处的红色屏障上，平坦的眉峰微微紧蹙，言语里皆是抱歉之意，“对不起，又这样擅自做了决定。”

“没事，我本来也是愿意，只是没有早一步说出口而已。”哪知沈巍摇头，伸手摸上他被倾城打伤的地方，顿时一股温暖的凉意覆盖，缓解着疼痛直到消失。

“我说的对不起不单单是指这件事。云澜，也许我真的很坏吧！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会不择手段，也一次次的利用你，让你心身都受到了伤害。我无法抹去已经发生的事实，能对你说的却只有对不起。”

沈巍将下巴磕在他的颈窝里，双手握着有些发紧，身体也带着一定的轻颤。手段、利用……他把手抚上了沈巍摸着他胸口的手, 然后一把握紧

“你牺牲了小虫子？”

沈巍没有回答，而是更用力的搂紧了他，“我知道你会难受，或许会怨恨我，但沈面疑心重，不这么做，倾城就不会成功拿到东西。”

“所以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冥王妃的凤翎？”

“是。”

“那君君受伤也是你安排的？”

沈巍点头承认，这里面的缘由想来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只是凤翎那么难得，冥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怎会如此简单？

沈巍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是自愿的。在你进入冥王宫后，我就寻思着让你得到血焰，用作守护。血焰在你体内，沈面就不会对你随便下手，毕竟他对那东西多少有些忌惮。然后牺牲小虫子，倾城反间，双面进攻，就在今晚，得到了凤翎。”

赵云澜艰难的咽着水, 如果是他可能会拒绝这样的计划，但沈巍是做大事的，小慕说他的身上肩负着冥界的安危和和平，一开始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直到从潋炽嘴里知道了冥王身上来自魔王的恶念。如果冥王心生歹念，又或者被魔王的恶念控制，冥界有了一个倾向于魔界的王者，对子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当魔界攻打冥界放出魔王的时候，最大的可能是整个冥界的灭亡亦或者是臣服于魔界，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另一个王者来守护, 但…牧尘不是魔界的吗？为何他和沈巍会是好朋友？

也罢！虽然说沈巍不再是冥王，但他到底还是沈家的孩子，是前任冥王，是耗费很多守护冥界的一份子，他不会也绝不能够让冥界遭受损失。

所以尽管赵云澜对他们的做法有不赞同，但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定要有牺牲。

“那你得到凤翎之后要怎么办？”话虽这么说，也别怪他不信任沈巍的办事能力，他只是觉得他们得到凤翎真的太容易了，冥王狡诈惯了，凤翎又如此重要，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可他宁愿这些只是他的猜疑，而不是真实。

“调动那只部队，随时准备阻挡魔界的进攻。只是最近魔界的气息又安分下去了，但不管如何，趁早守卫总是没错的，对此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赵云澜转过身，张开双手抱住沈巍，依偎在他身上，不想放开，“小巍，我…我想回家，回到人间。”

沈巍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沉声道，“我知道。我会尽快带你重返人间。”他的手落在了他的心口，“它随时都有可能完成，云澜，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心里的石头没有落下，反而更加沉重了。

“沈面要娶冥王妃你知道吗？”

沈巍一颤，更用力的抱紧了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但我不允许，所以等我回来。”

“我一定等你。”赵云澜看着他，眼眶有些泛红加重了那几个字“我一定等你！”

他依偎在沈巍怀里，看着满天的粉色花瓣“小巍，说实话从认识你到现在，经历过的这些我一直都觉得在做梦，我不是个坚强的人，心里也脆弱，我会胆怯会害怕甚至恐惧，也会受伤。但我绝对不后悔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不怕别人怎么看我，也不管自己会变成怎样，只要有你在身边，便是对我最大的宽慰。”

“云澜，你放心，这一生一世，只要我沈巍活着一天，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的夫人，即便婚约不在，即便生离死别，这辈子都注定逃不了的。”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也不知是谁的情绪感染了谁，手有些颤抖，却更能体会彼此的心。

“小巍，我没有远大的理想，对我而言，如今只要你平安就比什么都重要。”他看着他微笑着，“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和苦衷，所以我不太敢去奢望太多，我只求你可以这样抱着我，就够了。”

“云澜。”沈巍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他感觉脖子上有些湿漉漉的，身子僵了僵，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的，我发誓。”

简单的言语，却蕴含着极大的信念，他知道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看着闪着电的红色屏障，感受着它的气息，他微微一笑，泪珠滑落脸颊，晶莹剔透。

“如果当大义保护不了小义的时候，我会做出抉择，我不想他们痛苦。”

“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云澜，请你记住。”沈巍放开他，单手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擦去掉落下来的眼泪，浓黑的瞳孔反射着如同桃花一样美丽的光辉，“我是你的丈夫，我有权利去保护我的夫人，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我信你，可…别让我等太久。”赵云澜倾身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很轻，“我等得起，他们等不起，我现在最怕的就是雪儿的决定。她会为了牧尘的弟弟牺牲自己，肯定也会为了姝琦再次牺牲。”

“‘灵魂秘术’除了这两种办法，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毫无办法。不管哪一种方法去救姝琦，最后能否真正存活，也要看姝琦个人的意志有多么坚强，如果她一味寻死，即便你和雪儿共同牺牲，都不会成功。”

沈巍的话让他沉默了，因为姝琦的样子不像是想要活下去的，她害怕他和雪儿的牺牲，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牺牲自己。心，没有彻底落下的时候，就被再次提起，晃动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沈巍抱着他起身, 赵云澜突然很想发脾气，很不想这样离开他，为什么每次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到底他们之间还要隔多久才能不分开？但他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坏了他的计划，即便再多的不甘，也要忍耐。

“小巍，走慢一点好吗？”

沈巍一怔，跨出去的步伐就那样的变慢了下来，即便那条路总会走到尽头，但此时此刻，是谁也不希望的。

“云澜，愿你一切安好。”

最后的声音是随着吻一起落进嘴巴里的，赵云澜闭眼感受着唇瓣上的冰凉，多么希望能够一直这样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