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真相

当冥王发出的声音幻化成一个个字落进赵云澜耳朵里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头皮发毛，似是炸裂开来，慌乱着无法形容。

沈巍对他而言，是完全可以放弃生存的机会，为他付出，为他而死的，这都是毫无怨悔的。可姝琦不一样，她是自己的好友，人说拌嘴下的感情是最牢固的，他和她就是这样，虽然姝琦嘴上再怎么损，可总是对他好的，真的就有种妹妹的感觉。而且这次出事，赵云澜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那天他追了上去，或许姝琦就不会出事。对她，他存了一份自责和懊悔。所以一定要找回她的魂魄，让她复活。

可是现在，知了她的行踪，却无法行动，就似最后一份点心，却因为晚了一步而被人订走，只能看看却吃不到。

“云澜，要救她，可都取决于你。”冥王的声音徐徐的传来，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茶盏，指甲的尖锐触碰在瓷上，发出悦耳的声响。他的话并没有让赵云澜心中升起愉快和希望，若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或许他会相信他，可接连两次的事实证明，面前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全信了，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若要害人，别人防不胜防。所以此话一出，赵云澜存了一份戒心，但面上如旧，“ 冥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小喽啰，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冥王沉声不语，给自己又倒了杯茶，茶香绕齿不断，香气怡人，他却只闻不喝。氛围有些冷意，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他此时不说，赵云澜也不能说，说了就中计了。

须臾，冥王一笑，一口饮了那杯茶，将茶盏一放，发出不小的碰撞声，他笑道，“云澜，吾真的是越发感觉到沈巍喜欢上你的原因了，但吾不太喜欢聪明的人，人有时候傻一点才会得到强者更多的爱。”

“在沈巍面前我当然可以，但你…我已被坑了两次，差点死了，我若不学着点聪明, 那怎么行呢。”赵云澜一个绣球抛了回去，学着他的语气说话，冥王这次倒也没生气，笑盈盈的看着他，指了指外面。

透着被风吹起的薄纱帘，可以看到他们已经出了北城，“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冥王宫。”

“不行！”赵云澜几乎是立刻反驳的，要不是碍于浑身动弹不得，他肯定起来直接跳车了，那个女人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她告诫过他在她再次找来之前，万万不能去冥王宫。虽然是不该全部相信她，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为何不行？”冥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想去救姝琦了？”

“就算我去，你就能让我救？”赵云澜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你摆明要拿她来威胁我，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放了她。”

“很简单哦！”冥王眯起眼睛，唇角的笑意带着十分和善的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万年的冰霜，没有任何温度。

“你自毁魂魄消散，我就放了她。”他说的云淡风轻，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憎恨，浓郁的瞳孔即便隐藏在面具之后，他也能感受到宛若黑洞的恐慌。

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声对赵云澜说，“他恨你，恨你的生生世世。”

“恨我？为何？”赵云澜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却不知是何原因，心里顿时有种沉甸甸的情绪在聚集，挥之不去。

“呵呵, 恨吗？”冥王慢条斯理的斜睨了他一眼，朝后靠在了软榻上，单手撑着侧身躺着，闭上了眼睛，“只是觉得你好玩，想看看你溃败的模样罢了。”

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话，赵云澜一直僵直着身体坐着，因为动不了，心里乱乱的，也就不再说话。马车一路往前走，他的心情也是越发的沉重了。

其一，自然是担心这一路前去冥王宫，麻烦会更多。

其二，便是为了姝琦。

冥王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他的所有玩笑都会成为残害的手段，所以他既然这么说了，一定会让他实现。只是赵云澜当真要为了姝琦死吗？但若不死，姝琦就真的会死。

至此，他心里越发难受，待回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有小官上前禀告，“王，东城香华楼到了。”

香华楼？！赵云澜这才反应过来，透着薄纱往外看去，四周的景象的确是香华楼无疑，但他刚才为什么要骗他？

“吾乏了，让倾城前来伺候。”

“遵命。”

冥王半阖着眼睑，没一会儿倾城就掀开帘子上车，对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弯腰给冥王行礼，“王，妾身前来伺候。”

“走。”冥王由她扶着起身，看也没看赵云澜一眼就往外走，他端坐着，只觉得面前迎来一阵劲风，下一秒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正逢倾城掀开帘子让冥王出去，帘子落下的时候，手下掉落了一个东西，被风吹动滚落到脚边。他没动，待他们走远之后，才捡起了那个东西。

是一张小条子，上面写着“他伤，血，速之”赵云澜一眼就明白了，沈巍受了伤，需要他的血，而且要快。

所以当即赵云澜没有多想就要下去，只是僵直的时间长了，身体发麻，双脚没站稳，一个踉跄就往外摔去，滚落在地，摔得浑身发疼。

“哎哟，怎么摔了？有没有伤到？切莫不能在我这出了事，你没事吧？”小慕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把他扶了起来，扭着身姿对周围的死神说，“你们都站着看什么看，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他是王的人，怎敢随意碰触？”潋炽笑盈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死神们给他让了一条道，他走到赵云澜身侧，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笑眯眯的对小慕说“还是我来吧！”

“潋炽大人是在戏弄妾身吗？”

“戏弄的就是你。”

“大人说笑了，还是妾身来吧！”潋炽伸手往外轻弹了什么，赵云澜就觉得左手臂一松，是小慕接连后退了数步出去，她面态愣神的看着潋炽，却礼数微笑，“潋炽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的伤我会搞定，所以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赵云澜明显的看到小慕的身体一僵，而后脸色唰白开来，但她掩饰的好，一闪即逝，“潋炽大人多虑了，我这不也是不想王怪罪下来嘛！若大人嫌妾身多此一举，妾身便不再多管闲事，上面已经备好房间，云澜公子随时可以前去休息，若有需要再来找我吧！妾身先行告退。”说完她就转身走了，没有一丝犹豫，赵云澜微微蹙眉，却什么也没说。

潋炽伸出掌心放在他的背脊处，赵云澜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就是背上撞到了，所以才会一时起不来，这会儿随着他的掌心处，渗漏出泉水的冰凉，自那出蔓延，舒爽开去，一会儿就不疼了。

“还疼吗？”赵云澜摇摇头，他很满意的勾了勾唇，“不疼就进去休息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多管闲事, 让开。”

赵云澜越过他往里走，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的声音微不可见的在他们之间响起，带着一丝的冰凉。

“你知道你为何会成为北城的花魁？对此你就当真没有一点怀疑？”

潋炽的话让他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本是东城一员又是男子，却突然成为北城花魁，还一举夺得胜利，此为其一。其二，每城花魁只能有一个。其三，据我所知，就在百花宴当日清晨，北城的花魁突然死了，有鬼说她是被一个穿着黑色宽袍的俊逸男子杀死的，那男子眉心有个火红色闪电的痕迹。消息是被封锁的，而后不多久，你就出现了。其四，只有成为冥王妃才可以得到一样东西。”

“闭嘴！”赵云澜怒极了看着他，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想让我怀疑他, 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赵云澜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成为北城的花魁，潋炽的话只是更加明了而已，若花魁都是自己的人，行动起来就更容易。沈巍的目的是进入冥王宫，一是救姝琦，二是找寻极阴体的方法，若有第三，可能会是潋炽口中的第四点。赵云澜不傻, 他自己多多少少都有想到可能是沈巍在暗中操作, 只是没告诉自己罢了。他晃了晃头, 强迫自己不要往深处想…

回到小慕给他安排的房间，出乎意料的还是之前他住的那间房间，推门进去的那一刻，一股透心的冰凉扑面而来，带动着鸡皮疙瘩的全起，汗毛竖起。

赵云澜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关了门，目光所及处是薄纱床幔内黑色的背影，带起了心的跳动。缓步走去，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床幔被风吹动，看不真切里面的身影。

“小巍？”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对方动了动，心里立刻变得欢喜，也顾不了太多就上前。

“小巍，你受了伤，没……”关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身影已经转了过来，黑发散落的脸上，是一漩涡，倚着极快的速度旋转，风声便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风劲道极强，赵云澜的手搭在他的身上，却怎么都拿不开，身体也不断前倾过去，整个人都被吸入了那道漩涡，速度之快，仅在眨眼之间。

粉色的床幔慢慢归于平静，里面的黑影已经消失，仿佛从没有存在过。他感觉身体轻盈，飘飘的，没有任何束缚，却倚着极快的速度往下掉，就好像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那种失重感由心来袭。

在骤降的快速中，突然从脚下燃起一团软绵绵的触感，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停了下来，双脚触地，四周极为安静，纯白色的光辉在面前晃动，赵云澜动了动眼珠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卧室的角落，四周轻纱漫扬，香气怡人，正中央的大床上一个人正侧身睡着，在他面前一个男子弯腰看着他，伸手给他拂去那有些长的刘海，随后亲了亲他。

“云澜，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希望你可以明白。”

小巍？赵云澜听到这个声音快速走了过去，站在床头，发现床上睡得是自己，坐着的是沈巍无疑。

这是怎么回事？他站在沈巍对面，可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床上的赵云澜，显然是没有发现对面的另一个他。

沈巍又坐了一会儿，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出去了，赵云澜看着床上的自己睡的香甜，寻思了一会儿就跟着沈巍离开的方向跑去，可伸手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门扉，怎么也触摸不到任何实物。

他记得沈巍之前跟他说过，“最基本的魂魄是触摸不了任何人类的实物的，要想触及，就必须有灵力。但整个冥界都是灵力凝聚以及亿万年日月精华的吸收，所以这里所有的魂魄都可以触及实物，和人一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

而那个时候的他是这么问的，“如果一个魂魄在冥界也触碰不了任何实物，又说明什么？”

那时的沈巍转眼看着他，微凉的指尖定格在眉心正中央，瞬间锥心的凉意从那处直接灌入，赵云澜冻得发抖，眼睛转向看着他，却发现沈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个时候赵云澜就觉得触碰不到实物的灵魂肯定是濒临死亡的。

那时并没有多在意，可此时想来，自己是人体进入冥界的，却突然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就连刚才站在沈巍对面，凭他的机警也没察觉到不同。这代表着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呢？”突兀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他瞬间想起冥王之前说的话，低头瞅着自己的掌心，和往常一样，却已经不同。

“不可能，就算要死也不会这样行动自如。”他摇头晃去那个声音，看着面前的空缕雕花房门，闭着眼睛往前撞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因为已经穿门出来了，站在走廊里，左右看了下，有点熟悉，好像是北城他们居住的地方。

就在他发懵的时候，楼梯上小慕拎着裙摆走上来，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赵云澜好奇她面上的焦急，既然他们看不到自己，那么跟过去看看也无妨，更何况有人让他看到这一切，肯定有原因。

一进去，就看到沈巍一身黑色衣袍站在窗边，负手而立，额间的闪电印记红艳如花。小慕走到他身后，出声道，“尊上，北城的花魁已经确定，是牡丹。”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你当真要这么做？”

沈巍没有说话，背脊挺直，似乎窗外的风景有什么更值得吸引的一样。

小慕踌躇了片刻，又说，“云澜他……”

她只是开了一个头，沈巍就出声打断了，“我对不起他，从一开始就是。”

“我虽然和他交流不多，但我瞧得出他是真的很爱你。我也知道这次的事必须成功，必须拿到那样东西，否则也枉费我们这么久的努力，我们已经失去了你的身体，不能再失去更多。但是，云澜他不应该沦落为牺牲品的，他身体里的东西有一半可是你的呀！”

沈巍身体猛地一僵，赵云澜的心也被跟着提起。

小慕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巍这次入冥界真的另有目的？而且这个目的让他失败过一次，因此失了自己的身体。那样东西是什么？

“其四，只有成为冥王妃才可以得到一样东西。”潋炽的话也出现在脑海中，让他身体一颤，不自觉的朝后靠了过去，撞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整个身体都挤了进去，一下子摔倒在地，面前的两个人也都没发现任何动静。难道真的是那个？

所以沈巍才要倾城和他一同进入冥王宫，双方下手才能更好地取得？

心底，无端的冒起了细微的凉意，他抬眼看着那个身影，听着他说，“我不会让他有事。”负手而立的那只手用力的握紧，紧的清晰可见的在颤抖，“我会让它安然与他重合，也会让他永远的活下去。”

“尊上，难道你……”小慕开了口却止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最后垂了下去，遮去眼中的闪烁。

沈巍这时转身过来，俊逸冰凉的脸上一如既往，唯有那双漆黑的眸色里，带着些许的晶莹，彻底泄了他的心事。

“这辈子我以为不会再爱，不会再痛，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不会，而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小慕，这就是宿命，当你遇到的时候就会明白。”

“小慕不明，既然尊上这么爱他，又为何要这么做？把他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不可能爱他，却会给他无尽的伤痛，这样残忍的事，你当真忍心？”

“他不会真的伤了他的。”沈巍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有个黑色的东西，赵云澜认出是当初给他的那条手链。

从他再次爱上他之后，就已经把它给了他。

“云澜说这手链可保平安, 链子可以捆住对方的心, 如若收下便是愿意。记得他告诉过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明白, 更是不离不弃，直到魂魄毁灭。这手链上有着他强烈的意念，我感觉得出他失去我会活不下去，可是我……”

小慕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微微摇了摇头，“那您就放手，又何必把事情弄成这样，一定会有其他解决的办法的。”

“不行。”沈巍断然拒绝，将那手链一把握住，“来不及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必须成功。”他朝前走了两步，“此事不准让他知道。”

小慕咬着唇，心有不甘，但面对主人的命令，也只能服从，对着沈巍的背影弓了身子，“是。”

沈巍往外走去，赵云澜看到小慕的眼睛似有似无的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看，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拂袖走了。就在她动手的时候，他感觉一道强烈的吸力再次将他吸走。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赵云澜显得镇定很多，四周静悄悄的却陡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只是叫声才发了一个音就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非常美艳的女人挣扎了一下，“为什么要杀我？”

“怪只怪你是北城的花魁。”就着沈巍手劲的加大，黑色火焰蔓延，牡丹的身体里蹿出了几道影子，沈巍手指一握，那影子就完全消失了，衣衫饰品散了一地。沈巍转身，眉峰的闪电印记更为红烈，漆黑的双眸里也泛起了殷虹，冷漠的可怕，也十分陌生。

他做完这些直接从窗户口消失，他想追过去，却发现对面楼上死神站在窗前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而后潋炽从他身后上来，他似乎把一切告诉了潋炽，潋炽手指微动，那个死神就倒了下去。

“原来他没有骗我。”赵云澜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嘛，直到有人进入了房间，发现魂飞魄散的女人，“糟了，牡丹死了。”她的声音引来了一些人，最后他们商议需要再找一个人来代替牡丹成为北城的花魁。

这些赵云澜都没了兴趣，一路出了这里，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突然想回去看看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样了，怎知才走到那处的转角，就看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体一僵，动弹不得，双目空洞，显然被控制了，然后就有人将那个时候的他带走。

赵云澜本能的想追上去，却发现墙角的一头，一抹熟悉的黑色衣袂飘动，他脚下微顿，一个声音告诉他千万别去看，可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沈巍站在墙角看着远处的他被带走，眼里墨色浓郁，似是暗潮汹涌，紧握的手泛着颤抖，是有不舍，却也没阻止，直到那边的他背影消失在深处，他才重新戴上面具，转身离开。

一时间赵云澜不知该怎么去反应, 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因为爱，所以愿意选择无条件相信。

虽然从天山回来后，他身上有着很多他所不清楚的谜团，但却依旧选择坚信，坚信他不会害自己。

可当自己和利益挂钩的时候，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蚀骨锥心的痛楚，在没认识他之前从未有过，却在相爱之后，一次次尝遍，但还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给你看这些并不是想你伤心，心生痛苦。我只是想你知道，尊上做这些是迫不得已，他身上肩负着很大的职责，为了整个冥界的和平，有些事即便他不愿也必须去做。原本我以为他做这些可以毫无顾忌，可未曾想到他还是动了心，生了情。他爱你，却又不得不伤害你，利用你。你的难受你的眼泪，他都看得到，明明站在你的身后，却无法伸手将你拥抱在怀中，那种痛苦是同等的。所以……”

“我明白…”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赵云澜打断了她的话, 人生有得必有失, 有甜必有苦,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沈巍为何要这样, 但他依然选择相信, 只要是可以帮助到他, 牺牲一下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