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冥婚小时候就存在了

突然一个略微瘦小的影子从僵尸背后闪现，梼杌一急戒备，却被赵云澜制止，“梼杌，是小墨。”

小墨瘦小的身骨板一挺，厉声道，“说！是不是你伤了姝姝！”

“哟，这怎么来了个奶呼呼的小僵尸呀，咱们可是同类，这样的口气未免不好吧！啧啧！”他托着下巴，一副痞子模样眼神游走在小墨身上，“红眼一代，不错不错，要不我们双修吧！这样必定可以掌控天下！”

“……”

双修，他以为这里是古代？僵尸之间也可以双修？看着那猥琐的眼光，赵云澜就觉得那副样貌长他身上白白糟蹋了。

小墨很是不屑的说，“就算要双修也要和姝姝，你一个二代僵尸凑什么热闹！”

“……”

现在的僵尸都这样说话的？小墨很认真，黑色瞳仁一眨变做血红，拦在门口，“云澜哥，你待在这里，这只僵尸我来解决！”

“嘿嘿，有意思，今晚就陪你好好玩玩。”僵尸转身就跑，小墨也没顾忌就追了上去。

赵云澜想出去，但门口的结界显然是用来挡住自己的，赵爷爷也转身离开，任由他大喊也不曾回头。

赵云澜是相信小墨的能力，作为旱魃他绝对和一般的僵尸不同，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小墨这孩子单纯得很, 而那只二代僵尸看着痞子，但却十分阴险。但转念一想，小墨在姝琦的事上很固执，也许是自己担心过头了吧。

“哥哥，这个结界只有人类与我和尊上才能进入，一旦进入就不能出去的。”

赵云澜知道沈巍是不想他再受到伤害，可这份等待却真的让人更是担心，他趴在窗口，借着那一方天地看着外面的变化。

云层涌动，血色月亮熠熠生辉，小墨和那僵尸缠打在一起，虽然行动上看似小墨更胜一筹，但是那僵尸每当处于下风的时候，血月就会散发一道光辉，然后他就可以轻易躲过。

当赵云澜看到第三次相同的情况时，他就知道他的行动肯定跟这个莫名其妙的血月有关, 得用什么办法盖住月亮的光辉才行。

而另一处，虽然低等僵尸容易对付，但数量众多，杀伤很耗体力，赵云澜当时也看的纯粹干着急。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闷吭，他转头就看到伤重的姝琦虚弱的靠在门框上。

“姝琦，你怎么样？”他出不去，是梼杌把她扶了进来，赵云澜看着她额头的汗珠，纯白的T恤上，背后隐隐渗着一滩血红。

“你的伤好像裂开了，让我看看。”

“没事。”姝琦强忍着伤痛，朝他伸出手，“这个是老板说的符咒，可以一举消灭僵尸，我看过是阴阳家的毁灭咒，威力极大，你想办法给师叔。”

赵云澜拿过那枚黄色的三角形，上面还沾着血迹，“这个你是怎么找到的？”

“无意中捡到的，我看过上面的图形错不了。”姝琦咳嗽一声，背后的衣服更红了，赵云澜给她轻拍着背顺着气，她伤的很重，脸色唇瓣都毫无血丝，比起上一次更加严重。

“虽然有沈巍在，我们胜算大增，但斩妖除魔本就是我们道家之事，容不得旁人插手，所以你速速把符咒给师叔送去，此处弥漫着那僵尸的气息，我怕拖的越晚越危险。”

姝琦说的没错，这件事要不是自己的参与沈巍肯定不会插手，他虽然可以自行愈合伤口，但疼痛到底是存在的，自己也不想他再受伤，站直了身体，“那我现在就去。”

“不行！”梼杌拦住了他，“哥哥，让我去吧！”

“谢谢。”赵云澜把符咒交给了梼杌，梼杌立刻前去，他在窗口看着月色下的战况，实在要捏把汗。风中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低吼声就没有断过，赵云澜焦急的看着每一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小墨虽然头脑简单，但打起架来不逊色。”

“可我总觉得那血月很奇怪。每次那只僵尸一处于下风，月亮就会发出一道光辉，然后他就没事了。”赵云澜指着头顶的月亮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盖住那月亮，否则这样打下去要到什么时候？”

姝琦蹒跚着步伐走到窗前，看了眼那月亮，皱起了眉，“他在用月光吸收血液化为己有，必须阻止他。”

“要怎么阻止？”

“我也不知道，现在沈巍脱不了身。”姝琦一拳打在墙上，“该死！要是我没有受伤就好了。”

“你别生气，是那只僵尸太过于狡猾。”赵云澜突然灵光一闪，对着姝琦伸出了右手，“我有幻灵宝珠，沈巍说这个可以随性变化出实物，我变出一张布盖住月亮不就行了？”

“你弄张网就行了，万一月光消失，师叔他们会更困难。”赵云澜点点头伸出右手，脑海里幻想着一张网，手腕处传来破皮的微疼，幻灵宝珠散发着光辉，一张网就出现在他手中。

赵云澜擦过手上的血迹，“只是这个要怎么才能挂上去？天那么高。”

“等梼杌回来，她可以挂上去。现在这个点外面是白天，只是因为覆盖了结界才会如此，血月是假的，只是用来吸收力量。”

“嗯。”

他把网放好等着梼杌回来，姝琦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手腕问，“这个你是从哪来的？”

“沈巍给我的，说是可以保护我。”

“他给的？”姝琦狐疑的看着，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梼杌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要用它，为了你自己好。”

赵云澜当下心一抖，她这话和B当时说的有些相似，难道这个东西当真是妖物？但为什么沈巍要给自己，又什么也没说？

梼杌回来后姝琦把想法和梼杌说了，梼杌立刻去办。当大网盖上月亮的时候，一切都有所改变，姝琦突然拉着赵云澜趴在地上，他只听到耳边传来炸裂的声音，地面都震动起来，就像地震一样。

在抬眼的时候，纯白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赵云澜从地上爬起来，黑压压一片的僵尸都不见了，只有千泷和沈巍站在一边。

而那僵尸跪在地上，小墨一手抓住他的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干脆利落的捏爆了他的头。那一刻的抬眼，赵云澜看到了小墨眼中浓烈的杀意。不管他是不是个纯善的人，但到底是旱魃，又染上杀气，变得有些可怕。

天边的阳光逐渐低沉，金色的夕阳让余晖倾洒大地，即便黑暗会再次来临，也不会如之前一样令人心慌。

当沈巍回来的时候，赵云澜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还有爷爷的尸体吗？哪怕只是一小块，我也想为他安葬。”

沈巍一顿，伸手抱紧了他。 当他们一行人走出村子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之前逃出去的村民，他们或坐或站在草地上，看到他们出来，都焦急的转过目光，只是谁也没有开口。

赵云澜靠在沈巍身上，一眼就从草丛里看到了赵妈妈。她看到赵云澜立刻跑了过来，伸手抱住了他，眼泪浸湿了他的脖颈，除了哭泣再也没有其他。

一个村民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开了口，“请问，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僵尸都没了，只是大家已经……”

千泷说到这里停顿了，但不说也有很多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赵云澜感觉到赵妈妈的身体变得僵硬，然后是越发猛烈的颤抖，他心下发酸，用力抱紧了她，“妈，爷爷走的很安详。”

沈巍告诉他，那个符咒将所有僵尸都化成了灰。赵云澜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想着爷爷坦荡一生，没想到最后连死都没有一个全尸。

赵妈放开了他，目光里全是心疼，拉着他的手说，“儿子，跟妈回家，我们回去找你爸。”赵云澜忍着泪微笑的点头。

因为姝琦受了伤，所以千泷要送她回去，小墨本想跟着一起，但姝琦的师父不喜欢他，所以只能送一送。而他自己便跟着赵妈回家去，沈巍和梼杌一起跟着他。

离开村子往县城走去的时候，赵云澜最后看了眼身后的村子，沐浴在晨光下的村子虽然变得残破不堪，但随着太阳的重新升起，一却定会再次迎来新生。一路火车回家，赵云澜和赵妈都没怎么交谈。

他知道妈妈心里也很难受，因为爷爷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赵妈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也把爷爷当做了亲生父亲，这样的割舍，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沈巍摸着他的头，让他靠在他身上，“时间还早，你睡一会，下车的时候我叫你。”

“小巍，外头阳光那么大，你要不要躲一躲？我和我妈扯个理由就可以了，你没有必要强撑。”

“没事，下车的时候我会找个理由离开，然后躲在你包里。”

“嗯。”赵云澜靠在沈巍怀里慢慢睡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赵爸来火车站接他们，赵妈一下车就扑在他怀里大哭，赵云澜看到赵爸的眼眶也红红的，就知道他已经接到了消息。

赵妈离开的时候去村子里整理了一些爷爷的东西，爷爷很多东西都在那里，自己家里几乎没有，没有肉身只能立个衣冠冢。

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怎样死的，都要好好的送走，所以一回去，赵爸就通知了叔叔伯伯回来给爷爷办丧事。

“心慈，我们要怎么对他们说？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那种东西。”赵妈一提到爷爷眼眶就红红的想哭。“总不能说人死了尸体不见了，就算横死也要有个尸体，你大哥他们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赵爸也皱起了眉，“是要找个好理由。”

“爸、妈，如果你们信我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不能让他们知道爷爷是这么死的，所以得动点手脚。”赵云澜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到了障眼法，既然千泷可以做到，那么沈巍也可以，当他把这件事告诉沈巍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之叔伯们都没有意见，答应明天就回来。

“这位是……”

“澜澜的朋友，这次多亏了他，否则我怕连自己儿子都会失去。”

“妈，别这么说，我福大命大着呢！”

“你命大什么，你爷爷说你的命脆弱着，以后不要再接触这样的事。”

赵云澜撇撇嘴没有反对，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趴在窗户上吹着夜风，沈巍坐在一边看着他，赵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俩都在发呆，微微一笑，然后给了他一样东西。

“儿子，这个好像是爷爷留给你的，我刚整理他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赵云澜接过来一看，是一本笔记本，还带着锁，可惜没有钥匙。

“好，我看看。”

赵妈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俩怎样我不反对, 但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赵云澜看了赵妈一眼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她虽然说得很轻，但以沈巍的耳朵肯定听到了。

赵云澜想着肚子里的那个极阴体，想想都尴尬。就把赵妈推到门口说，“我知道了, 别操心。我让他睡沙发，放心。”

关上门的时候赵云澜还看到赵妈嘴角的笑意，她曾经一直盼着自己谈恋爱来着，殊不知自己居然带了个男人回家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也罢, 如今有沈巍这么一尊大佛在，她每每看到都欢喜的不得了。

“你要和我分房睡？让我睡沙发？”腰间一紧，肩上一重，沈巍下巴磕在他颈窝里，暧昧的声音徐徐钻入耳膜，“你不会失眠？”

“谁会失眠啊。”赵云澜想挣扎出来可是没用，最后叹了口气，“小巍, 你放开我, 让我瞅瞅爷爷的笔记。”

“一起看。”沈巍搂着他躺在床上，单手一挥，那把锁就掉了。

赵云澜翻开日记本，第一页写着，“云澜，爷爷要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他心一紧，不知为何总觉得赵爷爷这话和那个梦里回忆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这本本子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写的。”

“嗯, 我也觉得。”于是他翻开了第二页，上面什么也没有，一连翻过去很多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发黄，有些年头了。

上面是小时候的赵云澜，大概五六岁的时候，牵着一个男人的手，男人的手背上有几条黑色的花纹，一身黑色装束，照片只拍了他的样子和男人的下半身。

赵云澜拿着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

“给我看看。”沈巍拿过照片也不知道他要看什么，所以赵云澜就继续研究笔记。看到那照片夹的后一页，再次出现了爷爷的字迹。

“云澜，看到这张照片，你肯定会疑惑，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上的男人又是谁？他不是你爸爸，而是你未来的丈夫。”

“啊！！！！？”

看到这里赵云澜就是一惊，指着上面的话给沈巍看，沈巍放下照片微微皱起眉，好一会儿才说，“继续往下看。”

“就在拍这张照片的那个下午，你缠着我在院子里玩，我给你讲故事，你却拿了一条项链给我看，那项链我记得是有挂着一根羽毛羽毛根部有鹰爪。你说是有个大哥哥送给你的，并许诺等你长大后会回来娶你。我当时觉得你在开玩笑，可你话音刚落，你口中说的男人就出现了。他面上爬满了黑色的花纹，浑身寒意逼人，即便是大白天我也觉得凉风嗖嗖，可你却不害怕，张着手朝着他跑去。此时我才知道他不是人，而是一只鬼，缠上你是为了芥蒂冥婚。我以前也听闻冥婚的事，不管是真是假，都说最后的下场只有死。我不想你年纪轻轻就死去，可我阻止不了，那个鬼太过于强大，我只好暂且答应他，当他走了后，我去求人想办法帮你渡过这场劫难，最后我找到了阴阳师陆家。陆家的人告诉我，可以抹去这段存在的痕迹，但理由是等你25岁生日那天，必须前往陆家。当时为了救你，我就答应了。我把那项链卖去了古董店，之后按照陆家人的方法，直到你18岁成年那天，那只鬼都没有出现。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完全不会发生的时候，却让我再次看到了他，而那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这就是命啊！”

“云澜，爷爷知道无能阻止。可他对你很疼惜，爷爷也看得出来你爱着他，但这份爱到底不溶于天地，你早晚会得到报应的。爷爷这几天总觉得心神恍惚，想必大限已到活不久了，所以特意写下这些让你知道。澜澜，听爷爷一句话，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那只鬼，都请你离开，在25岁生日那天去往陆家。爷爷在银行保险柜放了陆家的凭证。你生日那天你妈妈会拿给你，切记爷爷的话，这是为了你好。”

赵爷爷的笔记写到这里就没了，后面都是空白，赵云澜看着上面的字迹，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爷爷口中的鬼指的是谁，他十分清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时候，沈巍就缠上了他。

回头看他，想问出口的话却陡然变得疑惑，因为沈巍也是满目疑惑的看着他，良久，他才说，“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你不记得？可照理爷爷不会弄错的？我记得那天在医院里他就好像有什么话说。”赵云澜拿过那张照片，指着那个男人问，“这个是不是你？”

“是我。”沈巍指着照片上男人的手背说，“这个纹案是封印咒。我是在十年前脱离封印咒的，照理那段时间应该在冥界，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你就没有一点印象？”

“没有。”沈巍摇摇头，“这件事既然你爷爷说出来，肯定存在过。只是他没说陆家的人是谁。也或许我们得去看看他留给你的礼物。但云澜你记住，这辈子你可以成为千泷的徒弟，也千万别踏入阴阳师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