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混入

萧惑领兵冲进山谷。

凤凌悄悄展开神识，覆盖整个山谷。当她的神识将将铺满山谷时，突然天上雷鸣作响，狰狞的闪电划破天际。

不好！是天道。

一股腥甜从她的嗓子里涌了上来。她强抑吐血的冲动，将那股腥甜咽了回去。她眉头紧皱，身体隐秘地发着抖，幸好现在无人注意到她。以凡人之躯承受天道惩罚实在是有些勉强。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天道搜寻到。

不过她已经看到了山谷内的景象。没什么危险。这伙叛军这几天杀了不少隋军，以为自己有以少胜多之能见了谁敢往前冲，并未在山谷中留人埋伏。

天边的闪电似是无法捕捉刚才那股气息，声势浩大地响了一会儿就慢慢淡出天际。

凤凌听到士兵们在小声议论，这天气怎么也不该打雷。

“冬日响雷，是上天在预示我们必胜！”凤凌朗声道。她清脆的声音混着狂风吹进每个士兵耳中，带着一种缥缈却极肯定的意味。为她的话平添半分神性。

“必胜！”回应声此起彼伏，最后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凤凌勾起唇角，一双凤眸看着归来的萧惑。

“殿下，可以前进。”

“走。”

狂风卷起雪花，模糊人们的视线，让天地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一队玄甲军鬼魅一般消失在山谷之中，跟随消逝的黑夜，扑向狂妄的猎物。

……

“烦劳萧家主为我二人寻两件粗布长衫。”柏麟说。休整一晚现在也该出发了。有些事情拖沓不得。

萧理没有问原因，吩咐下人去准备。

昨晚他与柏麟相谈甚欢。这位年轻的权臣是一个为国为民之人，但他效忠的是整个皇家，整个大隋，倘若凤凌不能赢得夺权之争，他大概率会扶植旁的人。那时凤凌又该如何？

如非迫不得已，萧家决不可站队。

柏麟告别。

他带着亲信柏铭，两人各乘一匹马往刘寇的大本营孤叶城去。

刘继东起事时勾结北狄杀了城中所有不归顺的官员，城中上下只有从前的太守韩均还活着。

柏麟曾派枭卫前去探查消息，听闻噩耗。韩均迫不得已假意投降，只要他还在就还能和刘继东周旋，也就能保下几个百姓。

慕容继算是半个匈奴人，虽取了汉名——刘继东，但骨子里的匈奴人的血脉不会改变，行事也是匈奴人的作风。他肆意掠夺横行无忌，城中的百姓苦不堪言。

可惜，刘继东身边有能人，他的枭卫难以近身探查，传回来的消息大多虚虚实实且不能切中关键。柏麟决定自己走一遭。

到城门外，两人下马，将马鞍卸下任其跑回萧家。他们不能骑着马进去，否则还未进城叛军的刀就架在他们脖子上了。

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城门混了进去。

柏麟在前面走着，柏铭跟在后面，注意着跟来的小兵。

“我们露了银钱，小兵起了贪心才跟来。”柏麟淡淡说道。他们就算是乔装打扮周身气质也难掩盖。毕竟顶着柏麟那张脸，谁能认为他出身平民之家。

“那我们找个巷子解决他？”

“不急。我们先去扯个布，再寻个小凳子。”

柏铭心中疑惑，但还是照做。

城里死气沉沉，一路走来也没见几个活人。二人左绕右绕终于是寻到了稍稍热闹的地方。刘继东的妹妹慕容寻住在城里，在刘继东占领孤叶城后，她下令保留原先的集市。她喜欢热闹，勒令市集的商贩必须营业，否则就夺其财产，砍其人头。

她每隔三日就会来四个集市逛一圈，说是逛实则是抢，抢钱抢物也抢人。

柏麟来此地就是想借这位慕容寻来接近刘继东。

柏铭举起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的幢幡，站在柏麟旁边。而柏麟则坐在小凳子上闭目养神。

柏铭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主子能相处这么个损招。他一世英名算是栽在这冀州“小城”了。

市集上多是摆摊的，但少有来买的。即便是真的缺东西，人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买完就走，生怕遇上慕容家兄妹。

“主子看来你的小摊不会有人来光顾了。”柏铭揶揄道。

柏麟微不可查地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