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危城（69）

“一着险棋……”听到刘文炳这样说，崇祯皇帝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冒险？那就意味着有彻底失败的可能，如此一来，则大明江山危矣，但是，眼下的情况似乎已经没有其它的道路可供自己选择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崇祯皇帝下定了决心，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文炳与巩永固说道：“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选择余地？只要能够摆脱眼下的困境，什么样的风险我都准备一博，二位爱卿赶快说一说，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

“万岁，候爷刚才之所以说这是一步险棋，是因为……”话到了嘴边儿，巩永固还是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说道，“这个计划如果实施起来，早也不成，晚也不成，必须在城破之日，天黑之时才能实施。”

“城破之日……”听到这几个字，崇祯皇帝似乎也把对方的用意猜透了几分，“你们是说，要趁着城破之时的混乱场面，才能冲出去吗？”

“是的，万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刘文炳答道，“而且，要化妆为平民才可以出城。”

“那不就是逃难吗……”崇祯皇帝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暗自说道，“也罢，快要饿死的人，就别挑饭食不好了！”

“二位爱卿，究竟该怎么做，只要能令太子与永、定二王脱险就行，需要朕为你们做什么？”

“万岁，”巩永固上前一步，施礼后说道，“太子与永、定二王久居宫中，没有任何在民间生活的能力，万岁应即刻做好准备，备好平民便服，并安排贴身侍从、老仆，叮嘱一些在民间生活的注意事项。”

“我与都尉已经商议妥当，挑选几名精干的家丁与老佣人，与太子与二王化妆成逃难的家庭，伺机分两路南下。”等巩永固说完，刘文炳又说道，“我兄文耀与都尉，还有襄城伯李国侦处处可抽调出部分兵马，护送太子与二王出城，待送到城外安全地点之后，迅速回师，与皇宫的守卫一起，护送万岁与皇后及公主突围。”

“只要能送朕的三个皇儿平安南下即可，朕……”说到这里，崇祯皇帝迟疑了一下，“朕走不走已经无所谓了。况且，祖祾在此，怎可弃之……一国之君，当与社稷共存亡。”

“那……二位公主殿下怎么办？万岁准备做何安排？”刘文炳试探地问道，他没有提及周皇后，因为刘文炳知道，刚才皇帝所说的与社稷共存亡的意思，周皇后作为皇帝的结发妻子，一国之母，自然是在与社稷“共存亡”之中……

“公主……”听到刘文炳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崇祯皇帝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大公主媺娖，还有小公主媺婧，一直被自己视为掌上的明珠一般，眼下该拿她们怎么办呢？作为父亲，在这个即将国破家亡的时刻，该为自己的女儿安排怎样的出路呢？

“我打算安排她们到外公家去躲一躲……”崇祯皇帝看着自己的表弟与妹夫，有些没有信心地说道。

“万岁，您是说送二位公主殿下去嘉定伯家中去？”刘文炳听完，急忙说道，“臣以为此举不可，万岁三思啊！”

“万岁，城外闯贼与官军一样缺饷少粮，一旦入城，必然四下抢掠，留在皇亲家中并不安全啊，况且，我二人早已在府中积薪完毕，只等城破之时举府自焚。殉国身死，这是我们这些臣子去做的事情，万岁乃一国之君，怎可轻言殉国，万岁您要做的，当是出巡南都，重整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