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位少爷，想知道些什么？”一位男人坐在摇椅上，旁边的小桌上还摆着刚调的小酒，看起来很惬意。黄明昊和范丞丞坐在了对面，面前摆着简单的冰水。孟美岐在一旁候着，虽然面上一点神色都没有，但她的内心还是很好奇这所谓十五年前的事。

“孟前辈，好久不见。”黄明昊不愧是跟着王一博的人，交涉过的人几乎遍地。孟父笑了笑：“臭小子，少套近乎了。想说就说吧。”“没什么，就是我们想知道十五年前王都周边有一户人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抄家了？”黄明昊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孟父突然放下了惬意的神色，刚刚还带着微醺的面色消失：“原来已经十五年了……被抄家了，因为他们有着世人都渴望得之的宝物。”黄明昊指尖点击着大腿，眉头微皱：“那，是谁提供的消息？”

“这个你家王少爷最清楚不过。”孟父微抿一口酒，“那年他带走的那个女孩，就是那户人家的独生女……不，如果那户人家活下来了，她会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什么？”范丞丞瞪大了双眼，“您是说……”孟父摇了摇头，苦笑着：“女主人当时已经显现出肚子了，估计胎儿已经开始成形了。”

“唉呀，到底是谁那么心狠？连孕妇也不放过？”“可怜程夫人了，前个月一家人才开开心心地规划未来。”墓地里人来人往，来送花的都是平时和这家人有过来往的人家。甚至有小孩手捧着花，带着泪痕：“我是不是以后都吃不到程阿姨的点心了……”“以后也不能跟潇潇玩了……”

孟父也在送花的人群中，他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的小事，眼底浮起了一丝惭愧。那天认出女孩脖子上的项链是鲛人泪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不仅认出来了，还当众说出来，让周围原本没注意到一个小丫头的贵族们都纷纷望向女孩的脖颈。后来，一位家主神神秘秘地来找他：“孟老板啊，关于鲛人泪……”“公园里出现过一次。”孟父擦拭着酒杯，酒馆才刚刚开营，所以孟父同时做着情报商的生意。

再然后？被抄家的事就传遍满城，家主气愤地来到孟父前：“孟老板！那户人家根本没有！你的生意根本不行！”“我只是说过出现了一次，其余的根本不知道。”孟父压抑住愤怒，“话说段少爷可真的是连孕妇都不放过？”“呵，只要阻挡我的一切，都该消失！”男人气愤地离开了。

很久，酒馆就一直没再做情报商生意。直到孟老板换成一位女子，生意重新做起。再到X小姐的加入，酒馆的生意才逐渐火热。

“爸爸，那是……”孟美岐觉得这个故事很耳熟，像是有人曾经在她耳畔说过，自己的父母是被谋害的。孟父苦笑着：“那就是程潇的家人，她的父母，还有她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孟美岐震惊得捂住了嘴，而黄明昊和范丞丞都大致猜到了一切，只是真的知道答案的那一刻还是有点心跳不稳。黄明昊稳住了气息：“那个段少爷，就是段铭吧？”

“潇潇五年前就跟着孟美岐去当情报商，原本是拍卖场和酒馆两边跑。”吴宣仪不知何时坐在了王一博对面，两人相对隔着一张长桌，像极了在谈判，“后来潇潇怕影响到吴家，搬到酒馆里，从此就一直跟孟美岐一起。”那么接下来就是那么理所当然，段夫人来找程潇帮忙，再者就是程潇不断地交易，获取不同的消息，最后就是来招惹他，拿回东西，一切都那么顺心如意。

“你知道为什么潇潇明知危险，还要帮段夫人吗？”吴宣仪将耳旁掉落的碎发别好，脸上的微笑已经不如刚刚那般平静，“段夫人当时怀着孕，月份不算大……”“所以呢？”王一博隐约察觉到记忆深处有一个齿轮在开始运转。吴宣仪收起了微笑，脸上带着细微的悲哀：“她就跟潇潇的妈妈一样，可是潇潇的妈妈一尸两命。”

“我要是有哥哥就好了。”“你没有哥哥？”王一博看着这个比自己矮的小丫头，脖子上还带着十分漂亮的项链。小丫头眨了眨眼：“现在我是最大的，我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哦！”她似乎很高兴，向前蹦了一步：“我很快就可以当姐姐了！”安怡身边就有很多小孩子，他自然能体会到她的开心。 “大哥哥，你说弟弟好还是妹妹好？”“只要乖，都一样。”王一博看着小丫头一脸憧憬，温柔地笑了。两人分别后，他想起了她脸上那期待的笑容，很美好。可惜，小丫头却没能见到那个孩子，双亲也离开了，这些都是王一博都曾不知道的。

“所以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潇潇很高兴，感觉就是她的弟弟出生了。”吴宣仪缓缓站起身，“每年那个孩子生日的时候，潇潇都会去孤儿院探望他，念念也是潇潇给他取的名字。”王一博就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胸口，瞬间沉重得呼吸不上，他勉强呼一口气：“所以她听到我将那个孩子处理了，情绪会如此激动……”“念念，是她的精神寄托。”吴宣仪走到了门口，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王少爷，你还是不了解潇潇。”

“潇姐姐，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一个五岁大的小孩正窝在程潇怀里，手里拿着程潇送给他的新玩偶。程潇摸了摸他的头：“念念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人，念念长得很像她。”“你每次都这么说，你都不带她来看我。”小孩的抱怨奶里奶气，十分惹人怜。程潇点了点他的鼻子：“念念的妈妈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也想来看你，只能派姐姐来了呀。”“哦。”念念点了点头，不再探究。

程潇将下巴抵在念念头顶，闭上了眼，很满足于此时的温情。“程潇，你清醒点！”一道男声从程潇意识深处冒出，程潇猛地睁开眼，发现怀中的孩子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那片黑暗，她甚至看到了念念躺在那里，嘴里念叨着：“潇姐姐……”

“念念！”程潇从床上弹起，窗帘透出的光有些刺眼，她难受地眯着眼。头顶还传来醉酒过后的微痛，带着不间断的晕眩感。程潇环顾一周，便看出了这是在吴家，而且还是在自己住了十年的房间。程潇缓了一下，似乎要从刚刚的梦走出来，下了床，艰难地走向书桌。

她按动书桌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按钮，“咔哒”一声，旁边的一个小柜子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一个精致的木盒。程潇将木盒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正躺着鲛人泪和鲸落之石。

“潇潇，你醒了吗？”门外是吴宣仪的声音，程潇将木盒盖上：“进来吧。”吴宣仪抱着换洗衣服走了进来，笑了笑：“还好你在这留了几套衣服，不然就要委屈你穿我的了。”“委屈？我能够有幸穿吴小姐的衣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程潇将木盒放回到柜子里，把门关上。吴宣仪一手将程潇拉起来，一手将衣服塞到她怀里，然后推着她来到了浴室：“好啦，你赶紧收拾一下自己吧，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好好好，吴小姐，我听你的。”程潇知道吴宣仪是在让她心情变好点，也回了她一个简单的微笑，随后转身进入浴室把门关上。吴宣仪看着关上的门，叹了口气：“潇潇，也许他是对的。”

浴室里蒸汽弥漫，程潇将刚刚擦拭好的头发披散下来，发梢湿漉漉的感觉让她不太适应。之前在王一博家里，每次洗完出来，王一博都会极其有耐心地为她将头发顺干。不过每次程潇都是困到靠在王一博胸膛上睡着，也是随着他随意摆弄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习惯了……”程潇失落地将毛巾放下。

程潇抬手伸入自己的头发里，指尖穿过发间的感觉的确很舒服，难怪他那么喜欢这样去**她的头发。王一博……程潇垂眸，昨晚在酒会并没有碰见他，但她的确在酒会里打听到他来了。偌大的大厅，两个人最终都没有碰过面，也不知道是谁在躲着谁。突然……很想见他……想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潇潇！你好了吗？”吴宣仪的声音打断了程潇的思绪，程潇慌乱地将衣服整理好：“好了，我这就来！”吴宣仪看着程潇心神不宁地走出房间，她挽起了程潇的手，晃了一下：“潇潇，你的心事很重呀。”“昨晚，你是不是见过王一博？”程潇还记得昨晚吴宣仪送她回来之后，又回酒会了。吴宣仪抿了抿嘴：“见到了，只是碰了个面而已。”“真的吗？”程潇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吴宣仪。

程潇的眸中充满着审视的色彩，直勾勾地盯着吴宣仪。吴宣仪虽然在拍卖会里学会伪装，但在撒谎方面完完全全是个小白，所以孟美岐很少让她去接触交易的现场，只让她配合提供消息。在程潇的注视下，吴宣仪终于受不了：

“好吧，我跟他聊过，还见到了朱正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