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09

金宝抛抛媚眼，扯了扯小香玉的蕾丝袖口子，笑。

蔡程昱马爷刚在琉璃宫跟我说了，您的红双喜，就是怹给拿了。

小香玉闻此，笑的满床里打卷。

赵皖馨马爷抽柳条，想想就可乐。

乾坤眨眼，这一觉睡起来，睁眼正看到二十岁的蔡程昱，推开了早晨六点钟的房门进来。

蔡程昱姐，你醒了。

带一副黑丝的套袖，白衬衫纤尘不染。

赵皖馨嗯……

小香玉迷着双惺惺忪忪的睡眼，递手让他拉自己起来。

蔡程昱先洗澡去吧，衣裳毛巾香皂，都给你预备停了。

小香玉答应着他，就踩着兔子拖鞋进盥洗室。

蔡程昱今天早饭是我做的，您待会儿可要多吃两口。

赵皖馨好。

蔡程昱听着那甜滋滋的笑腔，知道她昨晚是睡得挺好。看那香槟色的丝绸睡衣勾出的倩影给关在了浴室门后，回身又去干他的活。

水声起了，蔡程昱谛听着那响，思绪忽然回旋，又跟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接了起来。

那天下的是大雨，浇的他一身凉。他跑着去田子坊给小香玉买红双喜，也是这样的水声，填塞在耳朵缝里，密不透风似的。

他那时候年纪小，也没见过世面，小香玉就像个神仙，让他好奇又怯畏。

第一天上工，又赶上小香玉有午夜场演出，忙活到大晚，累得不行了。小香玉去洗澡，他才一把坐落在织花地毯上，眼跟前乱跳着蜻蜓翅膀子。

紧接着水声响起，是种让人神往的声。

乡下没听过。

赵皖馨蔡蔡，送块干毛巾来呀。

小香玉在里头叫了，金宝腾一下跳起，应着“哎”，找到了毛巾拿来。

小香玉头上裹着粉白色的浴巾，正拿着纱布澡花打泡沫到身上。颈子、耳后都堆着泡泡，胸前也让泡沫遮得若现若隐，还能瞧出红滟滟的两小片晕影。

她的脸，蒸在水汽里，有种不大分明的漂亮。金宝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总之是脸上一热，小肚子也一热。

赵皖馨搁边上。

蔡程昱哎！

金宝赶紧故作痛快的答应，转身把叠齐的毛巾摆在架子上。

蔡程昱我下回一定给您提前预备好。

回身来时，小香玉正往腿上打泡沫，柳腰深深弯下去，手握着纱布包的粉白色香皂，慢慢涂在纤嫩的小腿。

有雪白细腻的泡沫，正从胸前那滚胀的丘包滑得欲坠，终于落在湿漉的瓷砖地上。

金宝退出来了。再回来坐在地毯上，大口匀了匀气，低头就看见两大滴冒热气的鼻血掉在裤子上。

蔡程昱洗了一回手，拿指尖余住的凉水点蘸两下睛明穴。

蔡程昱姐，您留神脚下了，仔细别滑着。

赵皖馨知道啦。

蔡程昱姐，今天穿什么？

蔡程昱开着衣柜，一壁就征询小香玉的意见。

赵皖馨要那件鹦哥绿的。

蔡程昱会意，麻利的找到了，给她拿过来。

小香玉的大衣柜就在卧房一边，守着她的床，取衣服很方便。但自从金宝来了以后，她就很少再自己碰那柜子了。

蔡程昱这件马爷最喜欢了，您今年穿的也最多。

蔡程昱把衣服给小香玉搁在床边，自己退出屋外，门倒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