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

“你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问，一声不吭一声不响，就害得他落到如此地步！”

见我愣在原地，她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垂了头，用手微微盖住眼帘。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看得到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的指缝中流出，落在长满青苔的地面，染出一片雨色。

正当我犹豫着是否出言安慰时，她又猛的抬起头来，用尽全身气力对我吼道：

“牡丹，你便是他！你的人，你的魂，你的头发丝儿都皆是因他而存在！”

脑海中砰的一声巨响——

……

“牡丹！若没有他便不会有你！”

“你害的他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却还要把他的心都拐走了。”

“你可晓得他喜欢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永远都只能像而今这样非人非鬼非妖非仙的活着！”

……

我以一味名唤回忆的毒，酿成一杯叫作思念的鸠酒。

接着，一饮而尽。

-

彼时的我还是朵白牡丹，随风摇曳在大片大片的花田中。

就在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只一瞬，我便化作了花妖牡丹。

数千年前，只因那一场战役，仙界出动了一百八十八位上仙，杀妖屠魔，踏平蛮荒。

胜是胜了，却也几近于全军覆没。

一百八十八位上仙皆落了个魂飞魄散。

诸位也都晓得，官方的事儿一般还真都是给傻子看的。

若想揭开现象看本质，咱还得找个关键的切入点。

而这背后的故事，关键之处便在于：

那场所经之地生灵涂炭的战役之后，西海龙宫还出了件了不得的丑闻。

西海龙王有个小女儿，唤作龙矽。

没错儿，就是那个一瞥一笑皆勾人魂魄的红衣女子。

却说龙王因为只有这么个丫头，所以自小到大宝贝的不得了，便惯出个天不怕地不怕嚣张乖戾的公主来。

天界皆知西海龙王的龙矽公主喜欢容瘦上仙，奈何对方态度却一直不冷不热。

至于那场蛮荒之战嘛，容瘦自然也是那一百八十八之一。

即便最后是那样的下场，那龙矽却一片痴心，不肯就此放手，偷走了老龙王的宝贝引魂灯，硬是跑到人间数百年，将上仙失散的一味味收了来。

却独独缺了天魂。

万物皆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故而容瘦便算是活过来了，却不能再为仙。

独有不老不死之身，再无飞天走地之力。

按理说经此一着，容瘦他该是感激不尽，最终变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可这世事还就这么狗血，龙王见到阔别数年的公主不仅有脸回来，还带了个男人。

最主要的，还不算是个仙。

老龙王当即便怒了，放狠话出去：

要么留下来给我乖乖嫁人，要么带着他滚蛋！

可惜龙矽还就是继承了她爹那幅坏脾气，无比倔强的跟龙王断绝了一切关系，誓要跟容瘦一生一丝一双人，携手走遍大江南北。

这事儿在众仙中是传为佳话了，可对西海来说却真真是件丑闻。

老龙王用尽全力封锁一切消息，对外只说那个女儿早就死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的故事我的因果，皆要从我刚成为妖的那个夜晚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