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你赢了

孟瑶进到内室，蓝曦臣还昏迷着，面色惨白，眉间因皱得太深太久而留下了浅红的折痕。

她虽然回来了，但先前距离太远而对蓝曦臣造成的疼痛并不是一瞬间消弥的，心痛到濒死是什么感觉，她未曾体验过，也不知此时她强行榨干灵力而造成的经脉剧痛可抵得几分。

少有居高临下看他的机会，如今看来，蓝曦臣也不过跟她一样是红尘中的俗人。

是她将他奉为神明，却未曾问过他是否愿意。

神明或许也贪恋人间烟火呢？

孟瑶的指尖落在那折痕上，终于悠悠叹出一口气来。

孟瑶蓝曦臣，你赢了。

……

那日之后，孟瑶依旧留在云深不知处，是蓝启仁给安排的住处，离寒室不远不近，甚至蓝曦臣伤愈后蓝启仁还亲自上阵看着，就怕他再做出什么。

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孟瑶闲得在云深不知处乱逛，半个月里竟然也没有一次碰到过蓝曦臣的。

又过半月，孟瑶自己去见了蓝曦臣。

孟瑶蓝曦臣，陪我出去转转吧。

蓝涣——蓝曦臣好。

两人出了云深不知处，径直往云梦方向去，到了云萍城郊外。

正值暮春，郊外的野草都冒了头，嫩绿喜人。

孟瑶在一处坟前跪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样祭品摆好，沉默良久才道。

孟瑶这是我阿娘的墓。

蓝曦臣愣了一下，也跟着跪下。

蓝涣——蓝曦臣原来是孟夫人，晚辈蓝曦臣，初次见面礼数不全，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孟瑶我阿娘是个蠢女人，少时流落风尘，被金光善哄骗生下了我。

孟瑶金光善骗她说要将她娶进府里，几句花言巧语，她信了一辈子，一直到她病的快死了，她还都还在等着她的善郎迎她进门……可笑的是，金光善早忘了她了。

孟瑶……

孟瑶可她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孟瑶思诗轩那等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下三滥没有？就连那些女人也都勾心斗角，捧高踩低，我又是个女儿身，她就教我女扮男装，她护着我，那些难听的话，都不叫我听见，还拿早年卖艺存的银子给我报私塾、买修炼秘籍……其实那些我都知道的。

孟瑶我也不知道她那愚蠢的纯善对是不对，老鸨要她打掉孩子，她以死相逼留下，思思姨劝她，她也不听……若是她早早认清了，打了孩子，凭她的姿色才情，在思诗轩里必然混得不错……可她偏偏非要留下我，还要一直护着……

孟瑶若是没有她，我早死了。

孟瑶可从小，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做她那样的女人，把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太蠢了。

孟瑶……

孟瑶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像魏无羡对含光君一样也给你一个机会，其实我也在问自己。

孟瑶蓝曦臣，值不值得我赌一把，把自己变成像阿娘一样的蠢女人。

孟瑶蓝曦臣，你算计这么多，逼我回来……你值得我赌这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