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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懋饭店十号包间，顾玄武把菜单递给服务生：“把你们最贵的端上来！“

无心哭笑不得：“顾大人，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

顾玄武对于无心的不告而别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的语气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花你钱了，关你屁事。”

无心无端挨了句骂，又不好和顾玄武计较，他两手一揣，选择闭嘴。

见服务生离开，无心看了唐山海一眼，对岳绮罗开口：“岳绮罗，我有事想问问你。“

岳绮罗知道无心的意思，但她没什么要瞒唐山海的，语气平淡的回了句：“你说。“

无心把手伸进怀中，摸出了一张纸符，他捏住纸符两端，“嚓”的一声撕成两半。一股子寒气随着破裂声音窜上他的鼻端，在空中幻化出一道影子。

影子是个小孩儿，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做着白衬衫背带裤的小学生打扮，衬衫很白，所以显得胸前一滩鲜血很红，一侧的耳朵脖子也是血肉模糊，永不愈合。

他叫小健，放学的路上不听话，跑到大马路上跳舞给保姆看，结果一辆电车刹车不及，当场把他碾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也算是一奇，死后竟成了个漂泊无依的小鬼，并且结结实实魂魄不散。作恶的本事他没有；恶作剧的主意却是层出不穷。一个礼拜之前，他竭尽全力的搬运了一点火苗，想要去吓无心一跳，结果反被无心当成试验品练了手。

无心在几十年前吃过岳绮罗和玄垣的亏，倒是花了十年时间学画符，可成绩相当之差，不仅没学会几张符，画的符还时常不灵。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把小健封在了一张纸符里。

七天之中，无心倒是常常把小健放出来，当他是个小朋友。小健很不愿意被无心关押，可还是立刻就认他做了大哥，因为无心看得见他，能和他说话。自从他被电车轮子碾过之后，已经连着两年没人理睬他了。

无心倒是让白琉璃出来看过小健，可白琉璃死前只是个念咒驱虫的巫师，虽然死后是个强大的魂魄，但对于小健，他也说不出几分原由。

无心受尽了永生的寂寞与悲哀，他了解了小健的故事，生出同病相怜的情绪。

但小健和他不同，只要找出小健魂魄不散的原因，小健就还有投胎的希望，他想帮帮他。

将一只血迹斑斑的小手拍向无心的大腿，小健仰起头笑嘻嘻：“大哥哥。”

小手只是一个凄惨的影子，还停留在横死时的模样。畅通无阻的掠过了无心的身体，只留下一抹似有似无的寒意。

小健转过头，看向岳绮罗：“大哥哥，这是你说的很厉害的姐姐吗？”

唐山海和顾玄武什么也没看见，只感觉包间里冒出一股寒意。

岳绮罗用她那双黑的出奇的眼睛打量着小健，末了，她发出单薄好听的嗓音：“魂魄不散？

无心见岳绮罗看出些门道，有些高兴的搓了搓手：“岳绮罗，小健两年前就死了，可除了魂魄结实，他和刚死的小鬼没什么区别。他没法投胎，也不能夺别人的肉身，你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差错。“

岳绮罗也有些好奇，她左手成爪，把小健抓了过来，小健反抗了几下，可并不是岳绮罗的对手。岳绮罗运转着魂术，一股淡淡的红光聚在了五指指尖，又丝丝缕缕的缠进了小健的魂魄。

唐山海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稀奇，他只见过岳绮罗驱使纸人，却没想到她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本领。岳绮罗的刘海被风微微掠起，露出点如玉的额头，她阴森森的眼睛直视前方，手指发出淡淡红光。

真像个小妖女，他想。小，妖，女，每个字他都认识，每个字他都了解，可把它们拼成一个岳绮罗，他便像坠入了迷雾，看不清，猜不透。

岳绮罗把手放下，看向空中的小健：“把你的生辰八字说给我听听。”

小健摸了摸头，有些难为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很小的时候，是不是常常抬不起手脚，或者走不好路。”

小健有些兴奋：“大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我小时候经常摔跤，还容易摔坏东西，妈妈总说我比其他小孩笨，三岁才学会走路。”

岳绮罗转头看向对面的无心：“他没死，或者说，他的身体没死。他是投错了胎，和别人调换了身体。身体和魂魄不契合，小时候才控制不好身体，他本来的身体应该没死，所有他算不得真正死了，没法投胎，魂魄也不会散。“

无心想伸手摸摸小健的头，手却穿了过去。他看向岳绮罗：“那有什么办法让他去投胎吗？“

小健听见这话，有些着急：“大哥哥，我不要去投胎，我要陪着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无心当然喜欢小健，可他不能耽误他：“小健，能死能活才是好事，你还小，不懂这些。投了胎，你才有新的爸爸妈妈，新的朋友，就不用当个小鬼，到处飘荡了。“

岳绮罗觉得无心有些自以为是，她接过唐山海递来的温水，用单薄的小嗓子发出声音：“他要投胎，只能等原本的身体死了，或者有人帮他改命格。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怎么帮他做主。”

抬手画了道符，岳绮罗对着小健打出一道魂术。

“他现在只是个游魂，虽然魂魄不散，在人间呆久了，还是会损阴气。这道符可以养阴，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他投错的身体寿命浅薄，说明原本的魂魄命格不算贵，估计几年之后就能去投胎了。“

无心知道没有更好的方式了，他把小健重新封

回符纸里，语气是少见的真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