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嘴角含笑,看得越沂洲心里发慌,又不敢轻举妄动。束之禾和秦愿也吓了一跳,把越泗洋往身后有藏了藏。
“很可惜,我今天没时间解决陈年的旧怨,把你身后的太子殿下交给我吧,顺便越家和束家的这三个,我也得解决掉。”陈昭慢慢悠悠翻了个剑花,等待柳原宇的行动。
“要拿你就来拿!我堂堂——”秦愿抽出配剑,想要上去拼命,却被柳原宇狠狠摁了回去。
“哎呀,很不巧,今天我很空。我还真想跟你解决一下这陈年的旧怨。可惜路上实在是倒了大霉,我没办法拿全力和你应战了。”在秦愿充满惊讶的眼神中,柳原宇踉跄着站了起来。
“烦死了。”陈昭低了低头,再次将剑举了起来。
“能打?”越沂洲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原宇。柳原宇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了越泗洋背上捆着的长剑,随意的抽开剑鞘一丢。
寒光一闪,陈昭已一剑刺出。柳原宇错身闪开,奈何重伤未愈,只是闪避就已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无力还击。这场战斗的结局,显然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越沂洲想上前帮忙,却被柳原宇挡下了,“还不快走。我和渊哲都拖不了太久。”
陈昭立刻转来要刺杀秦愿。秦愿好歹自幼习武自是不虚,谁想接下这简单的一剑,自己的胳膊被震的生疼。不给一丝喘息,陈昭又要一剑封喉,柳原宇上去给陈昭后背来了一脚,剑锋划过秦愿鬓角,砍在了一根竹子上。
“你伤没好!先跑再说!”束之禾扛起越泗洋,翻身上马,越沂洲也坐上来,伸手拉上了秦愿。显然这可怜的小马难以承受这四人的重量,原地踏步了半天,就是跑不了一步。
“别挡路!!”柳原宇一声大吼,陆渊哲偏头看了看,将两个黑衣人推到了绝对不会挡路的地方。
“你可没功夫担心别人!”陈昭感觉受辱,箭步上前一手抓住马身的绶带,一手刺向摇摇晃晃的柳原宇。陆渊哲想去帮忙,偏偏反过来被两个黑影纠缠住难以脱身。
眼看柳原宇就要一命呜呼,越沂洲从马背上翻下来,一剑斩断马身绶带,又一脚踹开柳原宇。一声刀刃嗡鸣,月下翠竹被溅起的鲜血染红。马儿受惊,立刻以最快的脚力往竹林外冲去。
越沂洲摔在地上,小腿上的疼痛掩了一切知觉。虽然以前没少挂彩,但这种让他叫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放心,腿还在。但要再躺一会儿可能就连人一起没了。”柳原宇也躺在一旁,难以起身。
“烦死了。”陈昭撇撇嘴,吹了一声口哨。两个黑衣人立刻收手,散到竹林中去了。陆渊哲无心去追,径直往柳原宇的方向冲过来。
“好不甘心啊。”柳原宇苦笑了一声。
“我没必要杀你。”陈昭眼神冰冷,却一眼不敢正视柳原宇, “原宏也是,我本来没打算杀他。”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柳原宇难得爆发出一声怒吼。
陈昭头也没回,在陆渊哲要一刀砍上来前跑远了。
“原宇哥……”越沂洲因为失血脸色惨白,声音也弱了下去。柳原宇一惊,从愤怒与痛苦中回过神来,在身上上下翻找可以用于治疗越沂洲伤口的东西。
“留着力气,别说话。”柳原宇外表冷静,但陆渊哲深知他心中有多慌张。
这场面,简直和他弟弟柳原宏死去时一模样。
另一边,仍在山野间狂奔的秦愿一行人个个表情凝重。
束之禾第一次感觉到强敌当前的无力与绝望感。越泗洋倒在束之禾怀里睡得很香,均匀的呼吸表示,他正在做一个与现实相反的安静平和的梦。束之禾突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用手一摸,被月光下手指上的黑红色吓了一跳。仔细想想,应该是不自觉流下的眼泪将脸上刚刚干涸的血迹融了。
“你还好吗?”秦愿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怕了。”束之禾毫不掩饰,自嘲似的苦笑,“但是如果再遇到伏击,我会和沂洲做同样的选择,殿下。”
秦愿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没沂洲那么勇敢,你看我,还没挥剑呢,就已经忍不住掉眼泪了。”束之禾又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弩机。
“本来想做成机关鸟传信的,寺里实在没材料,就改了个弩机。不过是半成品,杀伤不足,准度也低,不到紧要关头别用。”
秦愿接过,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不由得惊叹:“不愧是你!”
秦愿还在感叹,可怜的小马终归是坚持不住,摇摇晃晃,险些把三人跌下去。束之禾稳住马身,和秦愿扶着越泗洋下了马。
背上一空,马儿骂骂咧咧地就往寺庙的方向跑回去了。
“怎么办,马也跑不动了。”秦愿抬头看看月影,估计现在已是戌时。这夜晚到底是如此漫长,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安心休息。
“也不知道这么一冲,跑到哪里来了。”束之禾拿衣袖胡乱把脸上抹干净,把周围环境细细观察了一番。不知不觉,周围已不再是幽密的翠竹林,而是一片较为疏松的林地。看起来连一处适合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看起来已经走出竹林了。如果继续走,天亮应该能到山脚。”秦愿和束之禾面面相觑,谁也打不定主意,“可是要是这么一直走下去,等追兵来,我们可不一定有力气招架。”
束之禾想了想,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把抓来秦愿,从怀里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机关?你随身带这么多小玩意干嘛?”秦愿不解。
“顺便揣上的,我又不像你们一个个都会舞刀弄枪的。”束之禾细细清点了一下能用的机关,又对着身旁几棵大树拍拍打打,一番思索之后,开始建设起他的“艺术品”来。
“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就带着泗洋一起继续赶路。”束之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着秦愿竖了个大拇指,略显疲惫的脸上,挂着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接下来,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