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家（2）

白莲已经进了屋，周允正也要走进去，老妇却拦下她，摇了摇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周允便没再跟进去。

　　老妇把主屋的门小心关上。

　　周允自然而然地以为，白莲估计要祭拜祖先，而且还不喜身边有其他人。

　　然而下一秒，就听祠堂里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周允一惊，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看向老妇，老妇面色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难道他们这里，祭拜祖先，都弄这么大动静？

　　啧。算了，她的家人都不管，她一个下人还是老实待着吧。

　　祠堂里起先只有摔打声，但随后就传出了白莲的声音，一会儿是怒吼，一会儿是哭泣。

　　“死得好！”

　　“你们都该死！想拿我换你们的贱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

　　“都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

　　“你们所有人都没有选我……”

　　……

　　周允都要怀疑，白莲是不是疯了？

　　许久之后，祠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莲打开门走出来，整个人无精打采，像脱力了一般。

　　周允拿不准她会不会再发疯，一时不敢上前扶她。

　　但是看白莲那么软塌塌，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样子，周允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扶了。

　　万幸的是，白莲没有甩开她，还用平时的语气和她说了句话：“我们走吧。”

　　“好。”

　　老妇、老头儿和小男孩，三个人把她们送到了门口，白莲自顾自上马车。

　　周允见状，转头摆出笑脸跟身后仨人道：“我们就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允看到这二老一幼竟都松了口气？

　　周允一直觉得白莲不算难伺候，不扣她钱，不打她骂她，除了吩咐她做份内事儿以外从没为难过她，偶然还把自己不吃的饭菜给她吃……

　　就算在她之前的那个世界工作，这样的上司也难遇啊！

　　可是今天白莲突然表现出来的暴戾的一面，不禁又让她心肝乱颤，两面派的人最可怕了……⊙﹏⊙

　　等周允上了马车，她故意坐得离白莲远了些。

　　然而马车走出没多远，白莲忽然抱住她，在她肩膀上哭了起来。

　　周允实在手足无措。

　　她拍了拍白莲的肩膀，语气尽量放温柔地问：“白莲姑娘，你还好吧？”

　　白莲趴在她肩膀上摇了摇头。

　　哭泣的声音不断传来，周允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快要想破的时候，白莲忽然道：

　　“我爹娘，为了他们另外的那两个孩子吃饱穿暖，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把我卖进了环采阁。

　　刚被卖的那几年，我每天都在等他们来把我赎回去。

　　可他们没有，甚至都不来看我一眼。

　　有一次，我趁嬷嬷不注意，跑回了家去。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尽管看不到白莲的眼睛，可周允光只是听她的语气，也听出了悲凉。

　　“他们连家门也不让我进。还让我不要再回来了，我如今是那里的，别人看见了会对他们说三道四……呵。”泪水沉静地从白莲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