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顾檑的那些话，没在顾文轩心里泛起什么波澜，但现在看着手下跟自己一般大的年轻副将，他乌黑的眼圈和没时间打理的胡茬，都让顾文轩觉得惭愧极了。

“程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最近……有些懈怠了，往后不会了，你多担待。”

张程雨听到这话，不禁连连摆手：“将军说得哪里话，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况且将军每日至少都会来军营一趟，弟兄们每日的操练内容，也都是将军你制定的，哪有懈怠一说。“

顾文轩没再争辩，自己身为将军，该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他不得不承认，初尝情滋味的他，有点分心了，这本应是人之常情，但对他来说是万万不该的。

“说起来，这次北疆的异动还是程风传回来的，他驻守北疆边关一年有余，你们兄弟二人也好久未见了。”

张程雨遗憾道：“兄长比我辛苦的多，可惜这次末将要留守京城，不然倒真的很想去跟着将军去北疆见一见兄长。”

张程风和张程雨是一对兄弟，他们与父母在战乱中失散了，后来二人参军，到了顾文轩麾下，因为在几次战役中他们屡次立功，一个被提拔为副将，一个被提拔为统领。

顾文轩虽是将军，但平日不讲排场，出门也从不带随从侍卫，心腹就只有这两个手下了。

看张程雨遗憾的神情，顾文轩宽慰道：“莫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兄长了，这次去北疆，我就会把他换回来。”

“真的？！”张程雨先是惊喜，后又摇头道，“不行，北疆乃蛮荒之地，怎能让将军在那里驻守。”

“有什么不行的，将军不正应该身先士卒么，你也知道那里是蛮荒之地，就忍心看你兄长一直驻守在那里吗？”

“我，我可以去将兄长换回来，将军……”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军令如山，就这么定了。”

张程雨不敢再辩驳，只好不作声了。

“名单可复核妥当了？”顾文轩走到案前，拿起了上面的士兵名单。

“是，将军，按你的吩咐，这些都是自愿报名的，我也都一一问过了，都是家中近期无事，父母身体也都康健的。”

“好，”顾文轩拿了一份名单揣进怀里，随后嘱咐道，“明日要早些出发，辛苦弟兄们了，卯时来城门口集合。”

张程雨双手握拳郑重道：“将军放心，不会误事的。”

顾文轩拍了怕他的肩膀：“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末将送将军……”

“不必讲这些虚礼，快去睡觉。”

“是，末将遵命！”

顾文轩从军营回将军府的路上，以及现下躺在床榻上，他都在想一件事情，戍守边关，就代表要与青鸢分离很久，作为青鸢的情郎，他自是舍不得的，但作为大镕的将军，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辗转反侧了很久之后，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微光，随手掀起了床帘，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天已经微微亮了。

顾文轩起身洗漱后，换上行军穿的铠甲，随后去检查了一下府中婢女为他打点的行装用品，又看着小厮将这些东西装上了马车，之后就骑上了马，向城门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