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

“你是说，你不日就要启程去北疆了？”

亥时将近，顾文轩与青鸢在她的卧房外间里交谈，青鸢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除了最开始的担心，更多的是不舍，她已经习惯每天都能见到顾文轩，现在突然说要分开一个月……

“过两天就要启程了，所以，希望你看到这盆兰花，就能想起我。”

青鸢知道顾文轩是想让她睹物思人，但是一想到万一兰花被自己养死了，非但暴殄天物，还不吉利。

“这兰花要怎么养，需要注意什么，你快教给我。”

“好，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你等一下，”青鸢打断了顾文轩，提着裙子小跑回里间，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随后摆好用笔记录的姿势，“你说吧。”

“……”顾文轩扶额，“你不用这么紧张。”

“不行，”青鸢异常严肃又坚定，“你不知道有多少花死在了我手上，王爷说你嗜兰如命，所以我想把它养好，你说吧，我记着。”

“好……上午阳光充足的时候，你把它搬到窗边，保证充足的日照，土已经是我配好了的，你不需管，至于水的话，不能存水，也不能无水。”

“不能存水，也不能无水……”青鸢一边记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上画了一个圈，以示重要。

顾文轩看青鸢这模样像刚上学堂的小娃娃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莫要笑我……”青鸢嗔怒道。

“好，好，好，杨小姐恕罪，哈哈哈……”

离愁别绪暂时消散在打闹的笑声中。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烛光摇曳，映照着美人微蹙的眉心，只见她自斟自饮，一会功夫就喝了三杯酒，第四杯刚刚倒满，正欲端起再次一饮而尽时，一阵缓慢的敲门声响起。

“谁？”

“我，木槿。”

“进来吧，门没插着。”

木槿进门后，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打开了秦离的酒柜拿出一个酒杯，来到桌边坐下。

秦离见状，给木槿的酒杯斟满，两人于无言中碰了一下杯，然后将酒喝了个干净。

“你突然过来做什么？”

“你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酒做什么？”

今日的酒，不知为何，秦离是越喝越清醒，过了半晌，她轻声道：“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没意思，你说，咱们这样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木槿不以为然道：“你觉得没意思可别带上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活得挺有意思的，再说了，你这么爱银钱，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如今咱们赚得盆满钵满，还不够有意思吗？”

“最开始我爱银钱，是认为银钱不会欺骗我，越是这样想，就越想多多敛财，最后演变到现在这样，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了。”秦离说着又接连喝了两杯酒。

木槿嗤笑：“你想要的？我看是你从始至终都在做白日梦罢了，你认识沈敬渊的时候，都已经25岁了，不过是一个在船上弹琵琶的艺妓，你还真认为他那时候对你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