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林筝.不用对不起我。
林筝.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啊。
林筝.我不要你了。
—
我拿过单子，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啊医院的凳子也太冰了。
冰到心里了。
身边没有人陪着，因为我叫丈夫不要跟过来。
要打胎了啊。
这毕竟是自己的选择。
耳边莫名其妙地一直想起女儿原来对我说的那些话。
“妈妈我想要个哥哥。”
哥哥不想要你啊。
走廊吹过一阵风。
我瑟瑟发抖
突然想起女儿曾经对我说过的最动人的话
“妈。”
“你说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给我。”
“我小时候一直闹着不让你生孩子。”
“可好像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两三个孩子。”
“我觉得啊，妈你那么长的一辈子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并且还是因为我才没有二胎的。”
“会不会太遗憾了。”
我摇摇头。
不会的啊女儿。
“林筝。”
我恍然抬头，一个护士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去做手术了。
是这个医院的护士都这么温柔吗还是看我太可怜。
可能真的很可怜吧。
平生第二次进入手术室。
第一次.生女儿。
第二次.打掉女儿.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凉。
好冷。
你知道吗我好后悔我答应了丈夫打胎。
可是来不及了啊我不能后悔。
“林筝你确定要打胎吗？”
一个医生走过来，戴上口罩。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筝.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这么温柔的吗
林筝.我看起来很可怜很像是个被坏人欺负了的吗
医生皱眉。
“不。”
“我们只是在尊重每个生命。”
林筝.废话干嘛那么多。
我大声地吼着
林筝.快点啊！
以至于眼睛都吼红了。
你们医院真的那么温柔吗
还是其实是我最不温柔了。
快点吧。
我也真的好怕我后悔啊。
可是不行啊，后悔了就完了。
我闭上眼，开始接受手术。
耳边是神轻轻的声音。
以我.你干嘛要打掉她。
打掉你养了十几年了的孩子。
麻药的感觉很浓，以至于我感觉连全世界都灰暗了
我好像听到神的声音了。
我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林筝.没有为什么。
在不同的世界里不会有同样的人去迁就她 。
其实最终原因还不是因为我怕女儿难过
怕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哥哥不喜欢她
怕她知道她喜欢的爸爸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她
我不可能用我自己的爱去盖住她的难过啊
林筝.我挺想对女儿说句话。
林筝.孩子啊你出世以后的日子还长，妈妈不能陪你永远。
林筝.我陪不了你多久，我不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没人喜欢你的世界里。
林筝.既然别人都不喜欢你，那你还是不要探头望望这个世界了。
你会失望.
我怕你失望.
所以孩子。
对不起了。
—
哗哗哗。
下雪了呢。
“妈妈！”
小天用力地扯了扯我的手。
我低头望他。
“你快看，下雪了呢！”
我抬头。
林筝.啊没错呢的确下雪了。
雪冰冰凉凉的。
孩子你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在天上想念我了。
妈妈过得很好。
眼睛酸酸的。
不要掉下来不要掉下来不要掉下来。
啪。
眼泪。
我喘息地有点难受。
孩子啊你可别难过。
妈妈也很想念你。
别念念不忘。
—
以我.你可以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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