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颜之沈沁（七）

女童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她面容苍白，显然的疲惫，想必应该是累极了。

沈衍之坐在床边，目光深邃凝视着女童的脸庞，见她的呼吸时而急促，梦呓似得呼唤。

“好疼！我好疼！”

急忙俯下身体凑近去听，“沈衍之！你”断断续续模糊听得只言片语，“救救我……”

女童仿佛在梦里被什么东西困扰着，眉头紧蹙着，嘴里还喊疼。

沈衍之心如刀割，见状连忙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哥哥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

他安抚着女童的情绪，至到女童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他用手巾擦干女童额头的冷汗，手指帮她将眉间的褶皱抚平。

轻轻地拨弄开女童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她那精致小巧的脸，他默默守在女童的身边静待时间流逝。

确认女童熟睡之后，沈衍之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房门口，一声呼唤令他不忍的停住脚步。

"别，走！"女童突然睁开双眸，眼神遮不住惶恐、无助，她的目光停留在沈衍之身上。

沈沁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飞奔向他眼疾手快抓着他的手，扬起脸一双眼眸含泪，声音委屈又颤抖地说。

"求你别走......，我害怕，能不能陪陪我，就一次。”

沈衍之深深望着她，心底一阵难以遏制的苦涩，他希望能够代替她承受所有痛苦，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别哭，我答应你。"

沈沁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真的吗？"

"嗯，真的。"

沈沁感受着温热的体温，心底最后那一丝防线瞬间崩塌，她将脸埋在少年胸膛放肆的哭泣。

她的手指紧抓着沈衍之的衣襟，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感觉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安心、踏实。

沈衍之任由着她抱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对他的依恋，静静地聆听着她哭声。

十几年的分开时光，他无法窥视丢失的十几年，她的遭遇该是多痛才会在梦里也不能安宁。

沈衍之眉心微微拢起，他抬起另外一只手缓缓地摩挲着她乌黑的秀发，暗暗发誓定然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一刻。

良久后，沈沁从少年怀中仰头望着他，哽咽着声音道，"谢谢你，沈衍之！"

他伸手抹去女童眼角的泪痕，将女童打横抱回床榻又唤婢女打些热水，亲自替她洗漱，伸手将被褥盖好。

女童睁着眼睛不敢入睡，他俯身轻吻着女童的眉心间，目光温润如水，"乖，有我守着，睡吧。"

他的话让女童心头一暖，主动把自己小手握住他的掌心，闭上眼睛慢慢入睡，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衍之低头看向她的手，掌心细嫩柔软，掌纹清晰可辨，他的思绪不由回想以前。

双亲是家族联姻，两人相敬如宾、生活平淡如水，作为家中嫡子父亲对他委以重任、教导行事严厉居多。

后来母亲病逝，父亲重新娶妻，他对那新母算不上厌恶更多是可怜她，因为新母并非自愿嫁入沈府，而是父亲利用权势强娶为妻。

那位新母拥有一张世间少有的容貌，也难怪父亲对她马首是瞻，恨不得将天上月取下只求她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