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小时候被校园欺凌过

月考卷改得很快，次日早晨大家陆续进校门的时候，排名情况表已经贴在了布告栏上，白底黑字，密密麻麻一整板全是名字。

住宿生还不习惯精忠报国当起床铃，以及电台主持人姜主任每天早上长达二十分钟的演讲：“我们必须要奋斗，拿出自己全部的精力，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本段选自木瓜黄《伪装学渣》。）

舒阮齐怀着摆烂的心情走进教室，邹顾在后面跟她讲笑话，不过有点冷。

刚坐在位置上，舒阮齐和邹顾就听到旁边围在一起的一群同学发出的笑声。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朝哥不愧是朝哥，这些地也太牛了！”

“哈哈哈‘我觉得我的背影特别帅气’，救命哈哈哈哈……哎，我不行了！”

邹顾连忙凑过去，“什么呀，给我看看呸。”

过了会儿，她带着好不容易得手的“经典之作”——贺朝夫斯基的《背影》，在座位上边笑边拍照。

“救命……”邹顾笑岔气儿了，拍照记录时手都在抖。

舒阮齐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纸上的字，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说真的，在见到真真正正的作文之前……我没想过这字会是……嗯……成这样的。”

她其实想说“丑”，但她没那个胆量了。

尽管贺朝本人连第一节语文课都没来上。

·

贺朝掐准了语文课下课溜进教室。

许晴晴正在发英语试卷，顺便提醒他：“你英语作业还没交。”

贺朝刚走到门口：“什么英语作业？”

“抄写下个单元的单词，每个单词抄四遍。”许晴晴说完，又把英语考卷塞到贺朝怀里，“这是你和你同桌的，你三十分，你同桌二十五。”

两人成绩虽然旗鼓相当，但是比起批贺朝的试卷，各科老师更愿意批谢俞的，毕竟字好看，不会出现盯半天也不知道考卷上写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情况。

贺朝也不在意分数和错题，把两张纸卷卷成卷，走到谢俞身边，附身在他桌角敲了敲：“看什么呢。”

谢俞头也没抬，说：“你的作文。”

贺朝：“……”

“传了一节课了，刚从八班传回来。”谢俞说，“对了，你多了个新外号，背影哥。”

沈捷特意上课上到一半，用上厕所当借口溜出来，溜到三班走廊上蹲着，让万达他们把贺朝的试卷传到窗口给他，说他们八班同学对零分作文非常感兴趣。

能传到八班去，贺朝不用问都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听，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才华。”

“学委拿着试卷去找老唐，说为了提高班级平均分，他想要单独对你们两个人进行辅导，”万达把自己在办公室里听到的消息精简地提炼了一下，“还说要肩负起学习委员的责任，老唐还在考虑。”

“他认真的？”

薛习生不睡觉只顾着学习的谣言前几天已经破了，丁亮华一个灭火器下去，破了宿舍怪谈和熊猫谣言。

学委的确热爱学习，也没有到那种不要命的地步，他那只是第一次出校，认床导致失眠，睡眠不足。只不过由于学习态度过于端正，所以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本段选自木瓜黄《伪装学渣》。）

在一旁用书挡着脸，偷偷凑热闹的舒阮齐在心里默默感叹学委的集体荣誉感，和庆幸老唐没让她和邹顾去辅导。

哎，早知道她也伪装学渣了。

·

连着两节数学课，本来就够催眠的了，老师用来评价卷子，马上就有四分之一的同学昏昏欲睡。

舒阮齐错得不多，空出来了的时间她用来写作业。

她的手指忽然被人勾了勾，她扭过头皱一下眉，“你干嘛？”

邹顾指了指自己没墨的笔芯：“借支中性笔。”

舒阮齐直接抛下一句话：“我就这一支。”

“你平时拿着的大笔袋不是有很多笔吗？”邹顾问。

“其他笔全都没墨了。”舒阮齐无奈地回答。她一开始是有很多笔的，但这几个月陆陆续续被用完，她又懒得换。

“……”

邹顾显然不相信，她还想继续开口时，却又猛得停下了。

“哐哐哐”数学老师狂敲了三下讲台，声音震天响，“怎么回事，那么多同学犯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手拿试卷，眯眼看了看道：“下一题，课代表来讲一下，你在做得时候是怎么想的。”

邹顾作为数学课代表，冷不丁被抽问，“嗖”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望着试卷愣了一会儿，忘记讲到哪了，小心翼翼地问舒阮齐：“下一题是哪道？”

一直在做作业的舒阮齐：“我哪知道。”

“嗯？邹顾。”数学老师见她半天没出声，催促道。

“报告老师。”邹顾挺直了背，诚实地回答，“我没听。”

舒阮齐：“……”

数学老师：“……”

全班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人家没听至少都会！”数学老师虽然无语，但还是强撑着整顿纪律，“那些又没听又不会的，我看你们哪有脸笑！”

这几句话下来，空气陡然寂静。因为这话确实说的没错，邹顾和舒阮齐这次的月考分数已经是紧贴着七百了。

数学老师抖抖试卷，重新对邹顾道：“邹顾，第五题你讲一遍。”

“好的。”邹顾低头看向试卷，流畅地将解答过程和思路都说了一遍。

老师也没说什么，只好让她坐下。

．

讲完试卷之后数学老师问：“都听懂了吗？”

贺朝凑热闹：“听懂了。”

数学老师直接捏着还没来得及放的粉笔头，往最后一排扔：“某位同学，别又自己以为自己听懂了啊。”

贺朝最近上课确实老实很多，游戏也不怎么见他打，估计是上次被老唐整出了点心理阴影。

（本段选自木瓜黄《伪装学渣》。）

·

晚自习下了后，舒阮齐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奈何邹顾偏要让她等自己。

回宿舍的路上，路灯忽明忽暗，邹顾这个平时叽叽喳喳的性子，今天有些安静，舒阮齐竟然不太习惯。

舒阮齐扭头想问问她，这才注意到邹顾耳朵上挂着个显眼的耳机，“你在听音乐？”

邹顾点了点头，她摘下了一边的耳机向舒阮齐伸过来，笑了笑：“你也可以听听呀。”

舒阮齐其实并不感兴趣，她望着那只耳机两秒，鬼使神差地接过去，狐疑地挂到自己耳朵上。

“I'm just scared that I'll end up alone”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邹顾，歌曲不是欢快的，反而偏向忧虑伤感。

邹顾见她那副样子，问道：“怎么了，不好听？”

“没有没有。”舒阮齐连忙摇摇头，为了缓解气氛她随口说，“刚才那句歌词什么意思？”

在舒阮齐眼里，或者在大家眼里，邹顾一直都是个十分乐观的人，虽然没有人规定乐观的人不可以听伤感歌，但她还是忍不住惊讶。

邹顾没有去打开手机看歌词翻译，而是脱口而出一句——

“我依旧害怕尘埃落定时只剩我一人。”

“有段时间我挺喜欢这句话的，那段时间我不太开心就老听这首歌。”她笑了一下，回忆起过去并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舒阮齐望着她，“为什么不开心？”

邹顾顿了一下，她开口声音轻柔：“我小时候被校园欺凌过。”

“啊？”舒阮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更让她无法理解。

邹顾被欺凌过，她这么厉害、坚强的人怎么会被欺凌？她怎么可能不反抗？舒阮齐还记得之前邹顾被杨文远骚扰时直接把他打了一顿，小时候怎么可能会被欺凌？

“你好像很惊讶啊。”邹顾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撕我本子，把我堵墙角……他们说我敢告诉家长老师就把我打死，我当真了，一直没有反抗。那年我十三岁，刚上初中。”

舒阮齐刚想开口问些什么，确只是贴了贴嘴皮没说出来。

“但准确来说我伤心的不是这个。”邹顾接着道，“有一次放学，我被几个同学堵在路上，我本来都准备求饶了，忽然出现了一个女生，她拿着根木棍把那些同学赶跑了。”

“我们聊了一会，她骂我和她妈一样不会反抗，我才知道她的爸爸常年家暴她们。从那天起，谁欺负我我就打谁，我把那些施暴者告诉了老师和家长，我也再也没有受过欺负。”

舒阮齐：“那个女生呢？”

邹顾又一次顿了片刻，她再说话时语气低沉：“我再找她时被告知她因家庭原因转校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在我好不容易脱离深渊时却再看不见她。”

作者：

“I'm just scared that I'll end up alone

我依旧害怕尘埃落定时只剩我一人。”

出自歌曲《Ghost(Acoustic)》

其实我觉得这首歌是孤独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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