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阳又逢君

襄水寒回了京城，街道上并无异样，只是略微有些冷清。

　　这京都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今日刺客横行，想必早就寻好了去处，躲避祸患。

　　她一路通往皇宫，守卫皆不敢拦。

　　擒鸾殿，襄水寒推开有些厚重的门。

　　殿内空荡荡的，唯有一身着明黄色金丝龙袍的男子，随意坐在了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下，手中擒一酒壶。

　　襄水寒轻声唤那男子，“皇叔?”此人正是襄皇襄矾。

　　他似是忽然惊醒一般，抬头看向她，眼中竟带着从不属于帝王的迷茫。

　　“倾阳！”襄矾低声唤了一句。

“是你吗？

声音很小，襄水寒并未听清。

　　“皇叔，您怎么坐在地上?这殿内的侍婢呢？”襄水寒走过去，扶起了襄矾。

　　襄矾这才看清来人，恍然般清醒了些，“寒儿，你来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一副高兴的模样，其中却夹杂着苦味，虽是那种极细的线一般，却密密麻麻，攀上心头，叫人窒息。

　　“寒儿今日听说有贼人潜入皇宫，皇叔可有恙？”襄水寒问。

　　“无事，终归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襄矾看着襄水寒的脸，“寒儿，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襄水寒愣住了，今日?“寒儿愚钝，不知。”

　　“倾阳便是在十二年前的今日离开的。”襄矾声音轻飘飘的，拿起手中的酒猛灌一口。

　　“母亲?”襄水寒对她这位母亲知之甚少，也无人敢提起此事，着实不知道今日竟是她的忌日。

　　“来，敬你母亲一杯！”襄矾将酒壶塞到襄水寒的手中，她也不推辞，喝了一大口。

　　然后却有些无措，看着眼神逐渐涣散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你走吧，朕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和你母亲一样。”襄矾挥挥手。

　“寒儿告退”襄水寒应声退下。

　襄矾回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朕再容你三年。”

　　次日，襄水寒回到云阳城，踏入城门，欢快的大叫：“你们的云阳郡主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啊？”

　　...

　　城中鸦雀无声，襄水寒这才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竟空空如也。

　　摊位凌乱不堪，只有几个人还在匆匆忙忙向城中跑去。

　　这是，遭匪患了吗？

　　襄水寒尾随着最后几个人，拐了七八条街，最后在百盏堂停下。

　　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襄水寒表示不解，平时百盏堂生意是挺好的，但也远远不到这种地步呀。

　　忽然人群中传来统一的惊叹，襄水寒伸长了脖子，却还是窥不见半点场景。

　　一道男声传出，清冷悠扬，在大众窃窃私语中显得格外突兀。

　　襄水寒一个激灵，这好像云秋瑟的声音，她努力掰开人群，挤进了百盏堂。

　　见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男子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道：“承蒙众位捧场，让百盏堂生意兴隆，在下云游四海这才回归堂内，定不负众望，打理好百盏堂...”

　 众人齐声附和。

襄水寒没由来的有些高兴，心想，他居然入了我的地盘，便狡黠一笑。

她挤出人群，走到云秋瑟旁边，对围成一圈的人们说：“本郡主与云老板是旧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先向你们借走一会儿啊！”

     “诶，郡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惊呼道。

　　襄水寒白了他们一眼，“终于想起你们还有个郡主啦?”

　　说完转过身，拉着云秋瑟跑了出去。

云秋瑟实在太过惊讶，一时之间竟跟着被拉走了。

　　躲进了一家空着的胭脂坊。襄水寒首先笑了起来，问：“喂，你真是百盏堂的堂主?”

　　云秋瑟皱了皱眉，还是回答道：“自然，郡主到底为何将在下拉出来？”

　　“我是怕你尴尬，你看你打着商腔，却板着个脸，像个小学生背书不求甚解，只顾将字尽数说出来的模样。”

　　云秋瑟耳根微红，“在下只是经营食肆，又不是做别的，为何一定要笑?”

　　襄水寒哭笑不得，“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古板，这是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云秋瑟别过头不说话，襄水寒又生了调戏的心思，便侧过身看着他说：“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生得貌美，不笑也令人神魂颠倒，强过世间多数。”

　 云秋瑟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诶，本郡主可没胡说，活生生的例子在这儿呢。”襄水寒指指自己。

云秋瑟飞快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抬脚就走，襄水寒急忙拦住他，“我还没报恩呢！”

　　云秋瑟头疼的扶了扶额头，“郡主不妨换个理由，所谓救命之恩？实在可信度太低。”

　　“那好吧！也不是不可以，这可是你选的。”

　　襄水寒板起小脸，平生从未如此严肃道：“百盏堂可是云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地方，达官显贵聚集，鱼龙混杂，突然冒出一个幕后老板，实在叫人生疑，本郡主管一方水土，自然应当弄清...”

　　她故意凑近云秋瑟，意味不明吐出最后几个字：“事实的真相。”

　　他满脸都是冰霜，语气略带嘲讽，“这世道不平，郡主要揭开层层面纱看到事实的真相，谈何容易?”

　　襄水寒又收回严肃之态，绕有兴味的问：“你可有解不开的心结?或许我可以帮你！要知道云阳城从不缺消息！”

　　云秋瑟并不为所动，虽然他也是看准了云阳城这一特点。

　　“在下与郡主非亲非故，怎敢劳烦郡主。”

　　“诶，这么说你确实有心结?”襄水寒捕捉到了云秋瑟话中的漏洞。

　　“不劳郡主操心。”云秋瑟显然并不在意。

　　他在皇宫靠做影卫遮掩，发动这场偷袭才得以逃脱，再牵扯其他任何人都有风险，更何况这位还是襄皇最喜爱的小郡主。

　　“郡主，天色不早，在下先回百盏堂打理事务了。”

　　不等襄水寒说什么，云秋瑟就施展轻功，快速离去了。

　　襄水寒气得鼓了鼓腮帮，又是这样，会轻功了不起啊，躲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