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姨太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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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颠簸簸的换了几台轿子，阿雪随着人在晨曦的照耀下看到了熟悉的后门，刚在路上还鼓动的心瞬间坠了冰底。

什么从外省跑来北平寻亲的世家小姐，什么走散了被亲戚碰巧遇到的自家亲妹，都是胡话。

这不就是男人的销金窟！

阿雪咬咬后槽牙，进了这帮府中李婶买菜常经过的满是脂粉气的后门。

想象中的打骂并没有落在身上，手上的冻疮成功堵住了老鸠埋怨的嘴。

看着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哈气的妇人，阿雪想起了娘亲，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些许。

也许正应了在府中那位的话。

在这乱世中得过且过也是过，荣华富贵也是过，如果都是为了活命，为何不选个让自己舒服的？

但这般被人追捧的日子她都不愿意，又何以见得我就愿意呢？

“筱姑娘我也不是说你，想要完璧之身又不愿低了自个的价格，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傻的人愿意买账。能一心等你的都是穷小子，真正大富大贵的又有几个瞧得上咱们的身份。姑娘这么多，有的是想爬高枝的，更不差你这一副皮囊。”

沈十三娘搓了搓阿雪的脸，又给“塞了颗甜枣”，“你看被撸去当丫鬟这一个月脸都皴了，手还冻成这样，这个冬天算是没法儿接客了。不过苏家二少那日同你喝完酒，你就消失了，人家挂念你挂念的紧，打听你好几日了，待你见了人，可要圆回去，楼里的姑娘我也会告诫一番，别说漏了嘴。你日常的开销我先帮你垫着，等来年开了春，你赚了钱，再还给姑姑我，成吗？”

阿雪叹口气，她在府中虽是个闷葫芦，但也不是真没有脑子。平日里虽是小心翼翼，却将所有的算计都瞧在了眼里。

当个低等的丫鬟虽是苦了些，但好歹不用招贵人惦记惹来麻烦，现今却是真的要赶驴上架了。

“成。”一个抬眼，阿雪便换了神色，像是寻到了真的归处，“全听姑姑的。”

虽说青楼难觅归客，但若是凭本事真等来了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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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月初熬到了春节，那假冒的风寒好了彻底。阿雪顶着沈筱的名字，又因为没有接客抢客引起的反唇相讥，在这群姑娘中混的还算不错。

“自己”的来龙去脉不用细打听，就能在闲聊中随便扯到。

原来喜事是真的有，只是主角是九姨太自己罢了。

一个在战乱年代倒塌的经商世家，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和一纸婚约。仅剩的老仆人带着小姐一路北上寻亲，小姐却在进了城门那一刻将心许给了一身军衣的男人。小姐打听的正起劲儿，就被一个穷汉给买进了青楼。

“哎呦，那几天你天天缠着我们几个问那个站在城门楼下的主帅是谁。就差把自个给送上去了。”金兰在一边调笑道。

“就是。”一旁的萧媚又从盘中抓了把瓜子，“这城中穿绿皮又勾人的也就那两位。一位是城北的顾大帅，一位是城南的苏大帅。筱妹妹看中的到底是哪位啊？”

“这还用猜吗，筱妹妹进城那日，苏大帅正在南方打仗呢，可没空去城门楼那儿查岗。”金兰道。

“话说，筱妹妹这一个月去哪儿了，回来竟然被弄成了这副德行。”一直不怎么开口的金雀儿问道。

阿雪心头一紧，混着姑姑说的理由，开始胡编乱造：“一个月前，跟一位顾客喝了些酒，醒来就得知自己被卖了，成了一个杂役丫鬟。”

“被卖到谁府上了？”

“顾府。”

萧媚听了一拍桌子，惋惜道：“你这是跟你那情人错了道儿，转了一圈白忙活了。”

金雀儿却寻到了端倪，问道：“那日我瞧见你明明是同苏家二公子一起喝的酒，苏公子可不像是会卖青楼女的人。”

金兰眼尾勾了一下金雀儿，笑道：“怎么，我们筱儿第一次接客就是苏家二公子把你给醋到了？瞧你那酸劲儿。”

金雀儿一个白眼，道：“我稀罕他？别带偏了话题。”

阿雪在一旁急忙道：“姐姐们莫急。我这不是正要解释吗。”

“那日我的确是与苏公子喝的酒，当时我们二人都不胜酒力，迷迷糊糊的我只记得我睡在了屋内的软榻上，苏公子趴在了桌上。待我再醒来一瞧，就看到将我忽悠来青楼的穷汉冲我笑。”

说到这，阿雪挤出了两行泪，“这遭瘟的还问我，想不想脱离青楼，我当时又气又急，他还跟我说的头头是道，我一时糊涂，就又着了道。”

阿雪声音哽咽了下，语气突然就伶俐起来：“今后若是让我在北平再碰上他，我必将他抽筋剥皮，再剁碎了喂狗。”

“我的好妹妹，不哭了不哭了。干咱这一行的，谁身上没有些想想都追悔莫及的事儿。”金兰将哭着的人抱在怀里，安慰道。

“就是。雀儿姐姐也是，非得揪着人的伤心事问东问西。”萧媚埋汰的看了金雀儿一眼，转身也去安慰阿雪去了。

“别哭了别哭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不是。咱姐妹以后在北平，再看见那穷鬼，定把人给你押过来，任你处置。”

阿雪见好就收，诚诚恳恳的谢了安慰的俩人。

“今儿个年三十，各家虽是都有年夜饭，但来的贵人不算少，而且为了讨喜给的钱多，下去逛逛？”金兰挽上阿雪的胳膊将人拉了下去。

结果刚到大堂，另一个臂弯就被人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