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113）

齐天尘也不退缩，他睁开眼，看着穗禾，目中锐利，似看透了什么一般。

突然，他问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亦死来死亦生。王妃以为，何为生？又何为死？”

齐天尘轻甩拂尘，对着穗禾扫去。

穗禾一愣，随即幻化出白羽扇，对上那拂尘。

她这才发现，尽管齐天尘依旧是个凡人，甚至气息也有些断断续续，无以为继，俨然一副垂垂老矣、大限将至的模样，可是在这快要腐朽的气息中，却藏着一丝熟悉的仙气，就和她曾经在于阗国见到的忘忧的魂魄气息一般。

天机改换，原本被弃六界之外，与九幽齐名的大荒中，竟不知不觉多了这么多有仙缘的人了么。

穗禾眉间紧紧扣着。

“世事皆有因果，死而复生之大机缘，有朝一日总该是要还的。”齐天尘话中有话道。

有些人的到来，是变数，亦是定数。

听到齐天尘的话，穗禾心间一紧，说不出话来，只好死死的看着他。

齐天尘笑了笑，看着天阁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王妃也该回去了，不然永安王可要等急了。”

穗禾冷冷瞧了眼齐天尘，没有再多问，更是无礼的连告别都没有，就径直出了钦天监。

“你恐怕用意不止在此吧！”临窗俯视，看着楼下穗禾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谢宣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微微一笑。

然而齐天尘只给了他两个字的答复：“你猜！”

谢宣忽而笑开，骂了一句：“老狐狸！”

北离皇宫内宫门口。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萧瑟迎上面色难看的穗禾，一脸担忧。

穗禾环顾四周，反问道：“艳彩他们呢？”

萧瑟叹了一口气，“你们从里面出来，一个个面色难看的要命。他们比你早半个时辰出来，我瞧着无心的脸色实在难看，便叫人送了他们先回去了。”

穗禾蹙了蹙眉，又问道：“那毓彤呢？”

“你说呢？”萧瑟又是一叹。

好的，明白了。

“白王也来了？”

萧瑟刚要点头，就见一辆马车从身边驶过，没几步又停了下来，随后一身锦衣的萧景暇撑着伞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穗禾毫不客气的将头一转，看着萧瑟。

“怎么了？”萧瑟不解，又瞧了眼萧景暇。

穗禾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某人不及夫君顺眼，看了伤眼，便不想看了。”

萧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是穗禾自成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他夫君，没想到竟是在这场景下。

他又细细看着眼眸阴翳的萧景暇，心中暗暗对比了两人，不由下意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比某人顺眼多了。

回过神来，萧瑟手指刮了刮穗禾的巧鼻，笑道：“夫人不想看便不看了吧，总归没你夫君好看的人，也确实不用多看。”

听到这话的萧景暇脚下一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尽管原本就没有多阳光灿烂。

他阴狠狠地瞪向萧瑟和穗禾，“六哥六嫂可真是鹣鲽情深。”

萧瑟眉间嘚瑟一笑，难得老九说了一句中听的话，所以萧瑟极其诚恳回道：“多谢老九夸赞。”

“萧楚河！”萧景暇喝道。

一柄白羽扇几乎在他话落的同时，击打上了萧景暇的后脑勺。

“没大没小，该打！”穗禾收回白羽扇，慢悠悠说道。

萧景暇更气了，“六嫂好能耐，也难怪南诀和东岳为了六嫂蠢蠢欲动，陈兵北离边境。六哥也是，爱美人不要江山，你们夫妻两，着实让老九我实在佩服。”

萧瑟脸色微微一变，再看穗禾没有变化的神色，心中一叹，“你知道了？”

穗禾点点头，“你不该瞒我的。”

她又看向一脸嚣张得意，像是抓住了他们痛脚的萧景暇，嘲讽道：“一个左右摇摆的墙头草，一朝得势，就九尾尽现。难怪熬了那么多年，都只是个平头皇子，最后还要靠着父皇需要一把敲打我夫君的工具，才得以封王。”

天下谁人不知明德帝有十二个皇子，死了三个，除了二六七这三个得宠的皇子封王外，其他人均因没有过人的才华而一直不被明德帝重视。直到萧瑟和明德帝唱反调，明德帝为了敲打萧瑟，才封了一直和他对立的萧景暇为王。

宸王，不过是个笑话！

穗禾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萧瑟暗暗捏了捏穗禾掌心的软肉，笑道：“夫人真是伶牙俐齿。”

穗禾抿唇一笑：“都是夫君教得好！”

一唱一和的姿态让萧景暇气急，“你们！”

萧瑟笑了笑，理都不理，扶着穗禾上了马车，才回过头来，落了一句：“老九，作为你的六哥，今儿我再教导你一个道理。”

他扬唇懒散一笑，“先撩者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