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101）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三人正僵着，萧瑟自花园径头转出，看见湖心亭的三人，又见穗禾身后站着的人，萧瑟蹙了蹙眉。

反倒是无心，听到萧瑟的声音，如闻天籁，当即喊道：“萧瑟，快管管你夫人！”

萧瑟脚下一顿，随后拾级而上，来到亭中，理都没理无心一下，瞧了眼冥侯，皱眉问道：“他怎么会在这？”

“无心和赤王萧羽要来的，说先留在我们这养病。”穗禾随口捏了个理由，看着萧瑟一身不同于白日的简装，不由问道，“大半夜的，你这是打哪来的？”

萧瑟一顿，“老九从皇宫里出来了，去了老七的府里。”

“早听你闺女说起，萧景暇虽常随白王萧崇身后，实际上却早已和赤王萧羽勾结一起。怎么，这事你不是醒来后就知道了么？”穗禾反问道。

萧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知不知道老九究竟为何刚进宫就出宫？”

“为什么？”穗禾问道。

萧瑟叹息一声，又按了按眉心，良久，才缓缓说道：“宫里传来消息，傍晚时分，毓彤在平清殿当着父皇的面，直接和老九打起来了。”

穗禾：“……”

“为什么？”话一问出，穗禾就反应过来，“因为白王萧崇？”

“可不是。”萧瑟有些酸，又想起宫门口萧毓彤头也不回地登上白王府的马车，他的心更塞了，“也不知那丫头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小性子随了谁。”

穗禾一听，当即瞪了他一眼，护短道：“你怎么不说萧景暇作为叔叔，却喜欢和小辈为难计较。还有你那位父皇，于阗国之事，天下人尽皆知，而若他真有心，这个时候就不该再抬举其他儿子，否则可曾想过你的结局？”

一边是“天命所归”的萧瑟，一边是“受宠已久”的赤王萧羽和“刚受新宠”的九皇子萧景暇，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而让自己的儿子们两虎相斗，不管结局如何，失败的一方终究逃不过不得善终的下场。

虽知天家无情，可这明德帝在为人父亲上，倒是比曾经的天帝太微还要狠心了些。

萧瑟没有反驳穗禾的话，他半敛着眸，沉默不语，穗禾也不再多言，一时间，湖心亭突然就这么静了下来。

与艳彩和穗禾不同，对于萧瑟，无心倒是有几分感同身受，有些人有些事，虽情难长，可终究也有过真心，即便现在缘浅情薄，但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完全割舍的。

无心走到萧瑟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后便带着艳彩离开了湖心亭，将空间留给穗禾萧瑟两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瑟终于睁开了眼，往口中狠狠灌了一杯茶后，他侧过头看向穗禾，“明日，穗禾陪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穗禾问道。

萧瑟没有回答，伸手拢了拢她额头的碎发，“去了便知道了。”

……

翌日。

天光渐亮，晨风如拂。

此时的天启城已经有些冷了，穗禾坐上马车后，才发现此行不止有她，还有雷无桀同行。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在一座小庙前停下。

雷无桀先行跳了下来，又扶着穗禾下车，这才看向萧瑟问道：“这是哪里？”

萧瑟看着眼前的小庙，心中一片怅然，再听到雷无桀的话，便有些淡淡说道：“百晓堂。”

“百晓堂？！”雷无桀有些激动，“我从小就听百晓堂的故事长大，据说他们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有一处总堂，接收着整个天下的消息。没有他们查不到的秘密，没有他们寻不到的人，更没有人能够找到这处总堂的所在。”

雷无桀打量着眼前并不起眼的小庙，惊叹道：“没想到这百晓堂的总堂竟就在天子脚下。”

他又扭头看向萧瑟，“对了，我们来这做什么？”

“见一个人。”萧瑟说道。

“见一个人？”雷无桀不解，又看向穗禾，谁知她比他还要困惑。

“走吧！”萧瑟牵起穗禾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进入了小庙。

小庙外虽不起眼，可走进去后才发现内里似乎另有乾坤。

萧瑟伸出无极棍在庙内一座弥勒佛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三下，又重重敲了三下，就退了回来，紧接着便见那弥勒佛慢慢转了一个圈，露出了底下的大坑。

雷无桀见状，刚要惊呼，就被萧瑟一脚踹了下去。

“萧瑟！”底下传来雷无桀愤怒的声音。

萧瑟挑了挑眉，理都没理坑底的雷无桀，揽着穗禾的腰一跃而下，而后径直穿过一片堆放着无数典籍的铁架子，直到又一道铁门拦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层层关卡，我们现在要敲门吗？”雷无桀一步一瘸地走了过来，拉了拉铁门，纹丝不动，又扭头看向萧瑟。

“我有钥匙。”萧瑟说着，拿出无极棍，将它塞进了门边的一个洞中，轻轻转了一下，铁门应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又一片天地。

六个人坐在其间，他们每个人的身边有个格子急速打开又合上，有书信从里面掉出来，也有时候会是一片衣角、一面镜子甚至一根羽毛这样奇怪的事物。

三人的到来似乎对那六个人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依旧埋头坐着手头的事。

“这就是你想让我见的人？”穗禾轻声问道。

“不是。”萧瑟答了一句。

穗禾静声看着萧瑟的侧脸，胸腔里的心跳从一早出门时就一直跳的厉害，直到现在也没有平复下来。

今日的萧瑟似乎与平日里格外的不同。

穗禾拧了拧眸，对于萧瑟今日之行心中不知猜测了多少种答案。

小半个时辰后，那六人终于闲了下来，抬起头望着他们三人。

因六人脸上全都带着铁面，所以穗禾并不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神色。

“六位铁面官，好久不见了。”按说以萧瑟如今的身份，应当没有多少人地位高于他，可面对眼前六人，萧瑟的态度却是出奇的恭谨。

站在最右边的铁面官听到萧瑟的话，摇头道：“这里只有四面铁面官你见过。你知道我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能活长寿的人很少。”

萧瑟笑道：“铁面官还是这么喜欢自嘲。”“不明白我们的辛苦，才会把我的抱怨当成自嘲，你比你师父还不是个东西。”右边的铁面官无奈说道，“昨天听说你要来，我就烦了一夜。今天见到你，心里更烦了。这一次来，可是又要什么情报？”

萧瑟摇头，“不，这次来主要是想带我的夫人见一个人。”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铁面官指着雷无桀问道。

“我夫人的徒弟，出来跟着长长见识。”萧瑟随口捻道。

铁面官显然不信，所以他朝萧瑟翻了一个白眼，但却也没多再为难，手轻轻在桌上一按，他们身后的铁墙忽然裂成了两半，缓缓地打了开来，“你们想见的人就在里面，去吧！”

铁墙后面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字：天下百晓。

字下，一腰间挂着一根长棍，满头白发的人束手背站着。

瞧见那个背影，萧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只是犹豫了片刻，立刻急匆匆地朝着里面走去，穗禾和雷无桀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补5.27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