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69）

计划大致已定，叶若依一边暗中利用自己的身份布局，一边积极配合穗禾每日的凤血喂养治疗，忙得很。

而在另一边，雷无桀等人也是如此。

自从百花会那天回去，雷无桀便在李寒衣这个姐姐面前承认了自己对叶若依的一见钟情。

何为一见钟情，无非就是见色起意，李寒衣联想到青城山的道剑仙赵玉真，心中微动，对于雷无桀的要求更严了，不仅要求他两个月后的正式比试，还要求雷无桀三年内成为剑仙。

因此便是穗禾这个师父也难得能见到雷无桀的身影。

繁华凋谢，夏风拂面，两月转瞬即到，就在雷无桀试剑进入自在地境后没多久，明德帝派来的使者终于抵达了雪月城。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患有眼疾的白王萧崇。

“那位能隐忍到现在才派人前来，还是派白王萧崇前来，看来他的耐性已经不多了。”叶若依把玩着手中叶啸鹰交给她能调动天启城内三成叶家军的令牌，抬眸看向临窗而立的穗禾，“你要为他治眼疾吗？”

叶若依知道，早在穗禾和萧瑟正式交心的那天，萧瑟就曾想让穗禾帮他治疗白王萧崇的眼疾，毕竟白王萧崇的眼疾是萧瑟心中始终存在的一个心结。

本以为此生无望，谁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她和穗禾都知道，一旦将白王萧崇的眼疾治好，这将会成为日后她们计划的一大阻力。

“说实话，我亦尚未抉择。”穗禾转过身，走到桌边，把了把叶若依的心脉，“已无大碍，再以灵力调养三月，便可完全无恙了。那功法不要懈怠。”

叶若依笑着点点头。

“白王萧崇的眼睛是幼时误食萧瑟端去的点心中毒导致的，为了这件事，萧瑟始终对他怀有一份愧疚之心，所以他才会希望我出手。同样的，萧瑟的那位父皇也明白萧瑟的这份愧疚之心，所以他才会派白王前来请萧瑟回天启城。”穗禾沉声说道。

叶若依笑着为穗禾斟了一杯茶，顺着穗禾的话继续说道：“所以若是你拒绝治疗白王，恐怕可能在萧瑟心中种下另一个心结的种子，深爱时，或许不会觉得你心思深沉、机关算尽是什么大缺点，可便是再深厚的感情，等到日后打算暴露，这未尝不可能是一个引子。对比其他天真活泼坦率的女子，这心思深沉会不会随着一点点的移情而变化，就未尝可知了。”

“其他天真活泼坦率的女子？”穗禾挑眉看向叶若依，两个对视了一眼，穗禾很快猜出了叶若依心中所想，“你是说雪月城三城主枪仙之女司空千落？”

叶若依笑了笑，“我眼瞧着，当初若非有你，枪仙未尝没有此打算，何况我听说当初司空姑娘似乎对萧瑟也有好感，尽管后来放下了。”

穗禾脸色沉了下来，“若依想说什么？”

“主上打算什么时候与萧瑟成亲？”叶若依称呼一变，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穗禾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叶若依继续说道：“三年前，司空千落及笄，江南段家少主前来求婚，邀请十大门派长老作为见证，聘礼极其丰厚。但因为枪仙司空长风看不上段宣易的缘故，便使了一个缓兵之计，推说三年后比武招亲，最后胜过司空姑娘者则是她最终的夫婿。如今三年之期已到，三日后司空姑娘将会在雪月城举行比武招亲。”

“司空长风依旧不想嫁女？”穗禾反问，见叶若依点头，蹙眉问道：“为什么？”

但刚问出口，穗禾自己便有了答案。

“到底是枪仙，见识过真正的年少有为俊杰，自然看不上其他人。”穗禾笑了笑，“可惜他心中看得上的几个人，雷无桀心悦你，唐莲心悦天女蕊，萧瑟自然是我的。他们三人自然不可能上台比武。”

“当初为了雪月城，你还是让萧瑟答应了司空枪仙的收徒请求，如今他们三人因为雪月城三位城主的缘故，都不可能看司空姑娘就这般无可奈何的嫁给段家。但雷无桀年纪与司空姑娘不般配，唐公子自幼与司空姑娘一起长大，若是有情，也不必等到现在了。所以……”叶若依叹息了一声。

“所以最有可能答应演戏的是……萧瑟。”穗禾眼底沉了下来。

“不错。”叶若依点点头，“可即便是演戏，终究有碍名分，就算是假的，作为女子，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女人放在一起，也是难以忍受的吧。”叶若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盖住嘴角的调侃之意。

这些日子，她不说完全了解穗禾，也把她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

鸟儿啊，心眼最是小了。

看着叶若依的模样，穗禾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说道：“萧瑟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归不答应，可被人惦记着终究让人不舒服。再说万一这事在司空长风心中落下心结……”

叶若依笑着摇摇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说萧瑟那边，你这边亦然。倘若在萧瑟回到天启城时，你尚未有主，未尝不可能生其它变数。毕竟长生是所有年迈帝王的追求，父夺子媳在历代皇家故事中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穗禾周身气息一凛。

“二十年前，雷梦杀和李心月保着当今杀入平清殿，后来雷梦杀受封八柱之一，远征南诀。雷梦杀战死沙场后，琅琊王设立天启四守护的虚职，由其他几人受封，如今青龙守护位应该已经被雪月剑仙传给了无桀，而朱雀守护位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被枪仙司空长风传给司空姑娘。”

说着，叶若依突然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下八个字：“朱雀移位，凤收雪月。”

穗禾挑了挑眉，一眼看出了叶若依的打算。

“司空千落。”她呢喃道。

既然有那等打算，自己身侧的女官自然是越多越好，而司空千落也是穗禾看到除叶若依以外为数不多的优秀女子，更别提她身后还站着雪月城。

穗禾手指轻扣着桌面，叹息道：“这不好操作啊。”

“不难。”叶若依笑道。

“哦？”穗禾侧目看向她，“若依有何妙计？”

叶若依面色突然有些犹豫起来，她看了眼穗禾，又默默低头轻啜了一口茶。

穗禾：……

“若依直言便是。”

听到穗禾这般说，叶若依才笑道：“司空姑娘似乎颇好美色。”

话音刚落，穗禾面色便是一顿，挑眉看向叶若依的眸底带着复杂。

叶若依对上她的注视，笑了笑，继续说道：“百花会那日，听说雾雨轩来了一位容貌出色、性格温文尔雅的公子。”

穗禾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瞧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胆大、还放肆、还敢想的姑娘。

深呼吸吐出，穗禾按了按眉心，“若依，那人的身份和司空千落不合适。”

“是因为他是天帝的缘故嘛？”叶若依笑问。

穗禾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凝着眸一字一句说道：“雷无桀！”

叶若依笑了笑，为穗禾重新斟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我听说司空姑娘那日见过那位，而后似乎一直念念不忘的样子，经常发呆出神。”

穗禾顺着她的话，回忆起润玉的相貌。

不得不说，润玉的相貌确实优秀，而且似乎和萧瑟也有些相似之处：清隽儒雅。

但是，就算她如今心悦萧瑟也不得不承认，萧瑟的容貌是比不上润玉的。

“他应当不会再下来。比武招亲在即，就算他意外又来了，也不会参加。”穗禾侧目看向叶若依，“你是什么打算？”

“你的身份和萧瑟也并不相配，可你们还是在一起了，那为什么他们不行？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试了还有一半的可能，不试一定没有可能。而若是成了，前面一切问题都迎难而解，而司空姑娘也会是你的囊中之物。至于机会……”叶若依笑了笑，“你成亲不就是个好机会。”

穗禾顺着叶若依的思路想了下去，倘若那两人真有可能，不说断了锦觅一助力，就说司空千落作为一介凡人，要想达成那个机会，就不得不有一个天界的后背，而鸟族正合适。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曾经孔雀王的女儿，做过鸟族的公主和族长。

作为回报，叶若依说的那些，自然不成为题。

想到这里，穗禾也有些意动，她睨了一眼叶若依，似笑非笑道：“你可真是个疯狂的赌徒，也真敢想。”

叶若依抬了抬手中的茶盏，“赌徒嘛，自然是疯狂了些。”

夺嫡站位本就是一场豪赌，何人不疯狂？

不疯狂，又怎么称得上“赌徒”二字？

题外话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医治白王萧崇的眼疾，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