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55）

“你说萧瑟去了，穗禾姐姐能出来吗？”

另一边，艳彩托着下颚，抬头看着屋顶上迎风而立的某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无心低头垂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放心吧！”

说完他飞身而下，来到艳彩身侧坐下，抬头看了眼月亮，才低下头继续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如此月色，正是听故事的氛围。”

他倒了一杯酒递给艳彩，“说说？”

“说什么？我的身份？还是白天那两人？”艳彩笑问。

无心叹息了一声，“看来艳彩瞒了不少事啊！”

艳彩拧着眸，没有回答，她取出腰间别着的短箫，手指一点点拂过箫身，脸上充满了怀念。

突然，她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其实这根短箫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那时候她和我说只有能吹响这根短箫的人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姻缘会由一根短箫决定。”

“那后来为什么相信了呢？”无心问。

艳彩脸上淡淡的，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无心惊讶，艳彩见状，笑了笑，“很奇怪对不对？”

无心点点头，艳彩继续说道：“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玄而又玄的感觉。某一天，我拿着这根短箫坐在东海岸边吹奏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感觉袭向我的脑海，我清晰的感觉到这根短箫真的能带着我找到我娘说的真命天子。”

“一种感觉？”无心反问。

“嗯，一种感觉。在这种感觉的指引下，我离开了东海，来到了人间，在人间刚刚开了一间彩云庄，准备招人试吹短箫，谁知道就遇见了一个名叫韩湘子的捣乱的人，还有帮他的汉钟离和铁拐李两个仙人。”

似想到了什么，艳彩微微蹙眉。

“原本汉钟离和铁拐李两人刚成仙不久，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谁知道和铁拐李斗法的时候，他突然不知为何法力大增，我被他打伤后，一睁开眼，世界就变了，我来到了这里。”

艳彩回想起那一日，因为巨大的变故，让她对那一天记得非常清楚，铁拐李原本都要输了，结果不知为何，突然法力大增。

惊讶间，她与他那双看她的眼睛曾经短暂对视，而就在对上的一瞬间，那双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带着一种很复杂又很温柔的情谊，仿佛被别人夺舍了一般。

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夺舍一个仙人，还是一个腿脚不好的仙人。

艳彩越想，越觉得那双眼睛让她有一股浓郁的悲伤感，还有些……熟悉。

脑袋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让她有些晕眩，吃痛地按住自己的头。

那双眼睛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艳彩！艳彩，你怎么了？”一旁不知是谁扶着她，不停地呼唤。

艳彩用力晃了晃脑袋，眩晕消散了好些时，才看清眼前之人，“是无心啊！”她笑笑说道。

“你怎么了？”无心一下子就察觉到艳彩话里称呼的不对，往日因着他那无发的头，她都是小和尚小和尚的叫自己，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地称呼自己无心。

无心皱了皱眉，艳彩浅笑着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没事，大概是有些醉了。”

她刚要起身，一个踉跄又跌坐到了石凳上，无心连忙扶住她的肩膀，瞧了眼酒杯中只少了一口的份量，无心皱了皱眉，想了想，他伸手替她轻轻按着太阳穴。

“对了，我把那位锦觅姑娘带回来的事情，暂时先别和穗禾姐姐说，我怕她一气之下，去杀了那位姑娘，到时候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无心手下动作一顿，“那位姑娘身份很重要吗？”

艳彩叹息一声，“你还记得我前面讲的那个故事吗？”见无心颔首，艳彩继续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说，关于那位锦觅姑娘的母亲身后之事。曾经她的母亲去世时，她母亲的那些下属为了祭奠，下令六界百花敛蕊十年不开，后来她去世的时候，那些下属又开启了时间长廊，静止了时间。”

无心面色一重，“先开花，后结果，百花敛蕊十年不开，意味着十年里颗粒无收。”

不用动脑子，无心都能知道这对人世间会造成多大的动荡。

“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元神寂灭的命，然而你可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会有一线生机，为何独独她们没有？”艳彩问道。

无心没有回答。

“说来原本那位锦觅姑娘也是元神寂灭的命理，如今却多了一线生机，不过是因为她身上系了她曾经的未婚夫，如今天帝的一半福寿。”

艳彩按了按头，“锦觅姑娘的母亲的那些下属做事实在太过肆无忌惮和疯狂无情，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掌握太大的权柄的，而掌控天地万物生长也本该是天地自然规则的一部分，却被不该存在的人所意外窃取，若是她们善用此机缘也就罢了，可惜……”

艳彩摇摇头，她转头看向无心，“小和尚，在她们没有交出那些让她们肆无忌惮行事的倚仗前，那位锦觅姑娘不能出事，必须先将该交还的东西交还给它原本的主人才行。”

艳彩说着，指了指天。

无心笑了笑，“所以你的第一个要求并非出自你所愿。”

艳彩点点头，“我本来只想替穗禾姐姐还有萧瑟要一个赤霄剑，但在我开口前，我的脑海突然传来一道天机。所以我才会改口，因此，这是我和那位旭凤公子的交易，也是我和祗的交易。”

她将被盗的规则重归天地，补全天地自然运转之秩序，祗让她在这个世界拥有永久合法的身份。

青龙主生机，花神这个天授神职，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第二件事……”无心好奇问道。

“那个红绣球是在无数痴男怨女的愿力中应运而生的。在红绣球放入天界后，它会慢慢取代那位掌管姻缘的仙人，往后所有姻缘都将不再取决于个人情感，而是天命择之。”

艳彩说着，不由想起曾经龙王说的一句话：“无情无爱才能至公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