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
艳彩和无心分别安置穗禾和萧瑟。
因着穗禾比之前萧瑟情况好些,虽然内腑重伤,却不至于濒死,所以艳彩也没有直接给她用丹药,而是打算自己用灵力给她疗伤。
毕竟丹药珍贵,就是她也统共只有三粒,一粒被她之前落在天外天后醒来服用了,一粒用在了刚刚濒死的萧瑟身上,还有一粒她舍不得,打算留给无心。
可将穗禾五心朝上扶好后,艳彩刚要出手,就被穗禾一把握住手腕。
“穗禾姐姐,你醒啦。”
穗禾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嘶哑,她敛着眸问道:“萧瑟呢?”
见她一醒来就问萧瑟,艳彩笑道:“放心吧,他现在情况比你还好,我给他喂了一粒从东海龙穴出来前,龙王送我的上品丹药,别说他今天受的伤了,就是前面受的伤也好了,不过现在还没有醒,毕竟丹药药力强劲,他以凡人之躯消化,总要些时间,我先给你疗伤。”
她笑着正要动手,手腕却依旧被穗禾紧紧握住。
穗禾嘶哑着声音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多谢。能否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艳彩有些为难,但刚一抬头,迎上穗禾难得脆弱的模样,她的心肠还是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艳彩叹息道:“好吧。”
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穗禾手一挥,门窗重重被关上,随后她倚靠着床沿慢慢蹲坐在地上,似耗尽所有力气,昔日的高傲一时荡然无存,整个身体蜷缩得就像个孩子,全身都在发抖,没多久,压抑的呜咽声就传了出来。
门外,艳彩刚出来,便见无心站在院门口等着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艳彩回头看了眼屋子,叹了口气。
“怎么了?”无心不解问道。
艳彩回道:“穗禾姐姐不让我给她疗伤。你那边怎么样了?”
无心也叹道:“应该没什么大碍,还睡着。”
说到这里,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突然拎着两瓶风花雪月在穗禾面前摇了摇。
“酒?!”艳彩惊喜说道。
她轻嗅了嗅,“好香。”刚接过酒,突然反应过来,“哪来的酒?”
“千落姑娘带来的。”无心笑了笑,“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无心领着艳彩进入自己住的院子时,院中除了还在苍山上随李寒衣修习的雷无桀,其他人都到了。
“这位是雪月城三城主和他的千金,枪仙前辈和司空姑娘,这位是雪月城大弟子唐莲。”无心笑着给艳彩介绍道,又指着艳彩看向另外三人说道:“这是艳彩。”
三人起身,行了一个江湖礼仪后,站在最前方的司空长风又单独朝艳彩行了一个重礼:“多谢艳彩姑娘。”
艳彩不解,疑惑看向无心。
司空长风见状,解释道:“我听叶宗主说,萧瑟的伤因艳彩姑娘缘故都治好了。”
艳彩恍然大悟,笑道:“您客气了,萧瑟是无心的朋友,我听无心说过他在回去之前,多亏了萧瑟的照料,所以就当是报答了。”
艳彩言语间与无心的亲密和熟稔让司空长风一怔,他这才发现艳彩竟是挽着无心的手臂一道进来的。
司空长风面色奇怪地看了眼无心,心中不由感叹这一届少年果真是优秀,就连找夫人的速度和天赋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么快就有情况了,就是不知道天外天的那两位是否知道。
“看来不久就可以听到叶宗主的喜讯了,也不知在下可有机会讨一杯喜酒?”司空长风看向无心调侃道,一句话直接把原本还淡定的无心惊得一阵猛咳。
“枪仙前辈说笑了。”无心红着耳朵说道。
谁知司空长风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和艳彩笑了笑。
良久,司空千落出声道:“你们带回来的人我已经安置在城主府了,并命人看守着。对了,这棠樾居的锦觅姑娘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为什么你们要将她带回来,还秘密安置在城主府,不让人知道不说,还要派人重点看守?”
“她呀!”艳彩笑了笑,神秘笑道,“可值钱了呢!”
“怎么说?”司空千落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有故事,连忙催问道。
艳彩咳了一声,“你们可曾听说过赤霄剑?”
几人茫然摇头,艳彩说道:“我也是听穗禾姐姐说的,赤霄剑是一柄长三尺,其上配有七采珠、九华玉为饰的长剑,其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是为帝道之剑。”
帝道之剑?
无心若有所思,“你让那人拿赤霄剑和另外两个东西与你交换锦觅姑娘,是想……”
话还没说完,就见艳彩笑着点头。
“他打伤了穗禾姐姐和萧瑟,我想大概只有这一件礼物最适合赔礼了,至于另外两个东西,倒也不是我想要的,只是在之前,突然有人叮嘱我的。”
“谁呀?”无心顺口问道。
艳彩笑着指了指天,没有说话,几人随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去,除了天,还是天,众人疑惑的看向她,艳彩却说起了另外一个故事。
她将从穗禾那边听来的上一代人恩怨故事稍作加工,告诉了众人。
无心一听完这个故事,就明白了艳彩所说的有人是指谁,唐莲和司空牵落依旧一脸茫然,倒是司空长风若有所思。
无心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绕开了这个话题。
“这赤霄剑虽好,可萧瑟是否能够拔出来尚且待论,就说他的武器也是以无极棍为主。”无心笑道。
艳彩一愣,“他不会剑?”
司空长风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他多修习无极棍。”
艳彩笑道:“会就行了,放心吧,有穗禾姐姐在,他呀,以后的武器肯定是以这赤霄剑为主。”
“为什么?”无心问道。
艳彩笑了笑,扫过司空长风几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了句:“以后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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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
直到一轮弯月将清霜月色洒满人间,无心几人白日里谈论的萧瑟才悠悠转醒。
一醒来,便直奔无心住所而来,果然一进院,便见无心和艳彩两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着两瓶风花雪月,还有一瓶司空长风命人送来的上好伤药。
见他进来,无心指着那伤药说道:“虽然不知道这药对穗禾有没有用处,但好歹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你拿去给她吧。”
说完,无心又指了指西北方向,“从这里出去,绕过一个游廊就是她住的院子了。”
“对了。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了,不仅不让艳彩给她疗伤,就连饭菜也没动上一口,艳彩在厨房里给她炖了一碗蛋羹,你一道端过去吧。”
“多谢。”萧瑟拿过药,抿了抿唇。
无心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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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穗禾的房间里,铜灯台上只点着一盏烛火,从屋外透过纸窗,唯有一片昏黄和一道隐隐倒映在纸窗上的影子。
“穗禾。”
萧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安静了一会,萧瑟叹了口气,再次用手轻轻叩了叩门,声音带着淡淡的央求,“你出来吧祖宗,好歹处理一下伤口,再吃些东西。”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萧瑟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些恨声道:“穗禾,你明明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不好,我也是活不好的。”
果然,这话一说完,门就吱嘎一声被打开。
穗禾红着眼睛走了出来,带着鼻音看着萧瑟低骂了一句:“登徒子!”只是这次话里却并没有什么恼意。
见萧瑟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穗禾又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一切,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萧瑟伸手拂过她的眼角,声音温柔且轻。
穗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又哭了?我没哭!”
她狠狠地擦过眼泪,神色坚强,仿佛又是从前那个高傲的穗禾,而刚刚的切切悲声只是一场幻觉。
萧瑟笑了笑,没有反驳她,抬了抬手中的托盘,“我听无心他们说你一天没进食了,特地给你带来了一碗蛋羹。”
穗禾敛眸,“有酒吗?”
萧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伤在身!有酒也不能喝!”
“我就要喝!”穗禾突然伸手扯住萧瑟的袖子,任性道,“你给不给?”
“不给!”萧瑟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真的不给?”穗禾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
萧瑟心间一颤,心里有些痒。
“萧瑟……”
萧瑟:……要不给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