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聂宗主手下有一得力副使,今日一见,谈吐温文,果然不凡。这紫砂望之不俗,正是蓝先生的喜好。”
就在叶蓁走神的片刻,原本站在蓝启仁身旁的蓝曦臣走到了孟瑶身前,接下了孟瑶手中的拜礼,三言两语间将话题重新拉回拜师礼上,解了孟瑶当前困境。
“多谢泽芜君。”孟瑶抬起头,一脸感激的看向蓝曦臣说道。
蓝曦臣笑着摇摇头,刚一转身,便一眼望进叶蓁眼眸中。
蓝曦臣微微一愣,很快,他笑着朝叶蓁点点头,回到了蓝启仁的身侧。
叶蓁目光依旧落在蓝曦臣浅笑的面容上,一时微怔,水眸流转之际,落满欣赏。
上座留意到这一幕的蓝启仁想起这几日自家夫人所说的主意,眸底微闪。
聂氏退下后,另一行人正要上前行拜师礼,突然门外一道嚣张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他们,“长这么大,我今日才知,这姑苏蓝氏的门这么不好进。”
声音刚落下,一行身穿褚红色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打头的那位男子虽然长相英俊,但因着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生生毁了其周身的气质。
趁着旁人不注意,叶蓁小步挪到蓝曦臣的身旁,手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低下头,叶蓁小声问道:“他们是谁?这般嚣张跋扈,是不是实力很厉害?”
“这是岐山温氏的人,说话的是温氏嫡公子温晁。”蓝曦臣面上一丝担忧一闪而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有些头疼。
最终,他轻叹一声,上前几步说道:“不知温公子远道而来,蓝氏有失远迎。只是百年间,温氏从未参加过蓝氏听学。温公子此次前来,不知仙督有何指教?”
仙督?!
叶蓁面具下,眉梢微挑。
那不就相当于一国之国君?如此,那这位温公子就是王子了。不过这“王子”这般行状,恐怕这位仙督后继无人,离“亡国”不远喽!
“本公子只是送人来,并不是来听学的。”温晁一脸不屑地扫过众人,“再说了,岐山温氏从来都是教化众生,自然不需要来这蓝氏听学。”
“那既然如此,温公子你又为何前来呢?”嘲讽的声音插入,惹得温晁当即恼火瞪去。
“哪儿来的鼠辈?”
“鼠辈不敢当,云梦江氏魏无羡。”
温晁眼中不耐烦闪过,上下打量着魏无羡,最后一脸鄙夷地嗤笑道:“竖子也敢插嘴?”
“我师弟江澄刚才在行拜师之礼,岂能容你大呼小叫。你们岐山温氏,就是这样教化众生的?”
随着魏无羡话音落下,霎时间,兰室内剑光凛冽,剑芒暴涨。
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叶蓁心念电转,七弦琴随心而出,叶蓁席地坐下,一阵悠扬的琴声绕梁兰室,原本还对峙的双方眼神渐渐迷离,不多久,只听“乒乒乓乓”的声音,剑刃纷纷落下。
作为蓝氏精通音律的第一人,蓝曦臣一下子就听出了琴声中的奇妙。
如果说蓝氏的清心音是使人灵台清明,那么叶蓁弹奏的这首曲子的作用便是完全相反了。
蓝曦臣转头看向蓝启仁,眼中充满疑惑,君拂表妹的这一手可堪比肩蓝氏的清心音,按理说应当誉名世家才是,只是从前他从未听说过这首曲子的存在,也从未见过他的叔母露过这一手。
蓝启仁看清他眼中的困惑,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关于叶蓁的来历,通过宋凝,蓝启仁自然是了解的。
只是无论是叶蓁,还是他的夫人宋凝,她们的来历太过匪夷所思,而蓝氏虽家风清正,可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派系之争的。
二十年前,他兄长和其夫人以及曦臣兄弟两的盖棺定论便是蓝氏嫡系和旁系相争后各退一步的结果。
当年那位蓝氏长老被人误导,有错在先,但其身为他与兄长之恩师,又确实死于他兄长的夫人手中,惹得蓝氏某些旁系借机寻事。
所以才有了后来青蘅君和其夫人那样的结局,这是蓝氏嫡系的退一步;而蓝曦臣与蓝忘机的嫡子身份,便是蓝氏旁系的退一步。
作为宋凝夫君的蓝启仁,自然不想让宋凝成为第二个有可能成为蓝氏内部之争下的工具。所以对于她的来历,蓝启仁最初是因为戒备与了解不多,没有准备好公布,后来便是不愿说了。
故而便是蓝曦臣,也只知道宋凝是自家叔父和父亲的外家的某个旁系女儿(蓝启仁对外说法),叶蓁则是宋凝某个远房表姐的女儿,并不知道两人的真实来历。
可惜如今曾外祖父母家早已隐迹于这片九州大地,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何方,便是叔父与叔母,对于这些也几乎不谈及。
蓝曦臣心中有些惋惜,旁系尚且能够出一位能力见识堪比男儿的叔母和年少稳重、音律之识堪比他与忘机的君拂,那嫡系又该是多么惊艳绝伦,可惜了无缘得见。
一曲结束,叶蓁收起七弦琴,蓝曦臣回过神,朝她浅浅一笑,继而缓步行至温晁身前,面色不复方才的温和,带着几分凌厉斥道:“温公子,今日乃云深不知处听学之日,还请温公子自重。”
温晁闻言怒意顿生,却被他身后一女子打断。
只见那女子自称温情,与其弟温宁奉仙督之命前来听学,有得罪请蓝氏海涵,随后又恭敬地朝蓝启仁和蓝曦臣叔侄托举着拜礼。
蓝曦臣看着她,又扫过温晁,半敛着眼眸,淡淡道:“既是来听学,便按照规矩行礼拜师便是,何必伤了和气。”
话虽如此,手下却没有接温情的拜礼。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蓝启仁,终于从上座案前站起,背手走上前来,脸色淡淡道:“既如此,曦臣,便收下吧。”
“是,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