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之夫人她又失忆了（9）

这个复杂又诡异的念头直到傍晚蓝曦臣提着新的食盒回来，还盘旋在张海漪的脑海中，迟迟不愿散去。

在蓝曦臣回来之前，寒室已经被张海漪整理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蓝景仪和蓝苑两个小孩也被她哄着回去了。

因此蓝曦臣并不知道下午在寒室发生的一切，以至于现在迎着张海漪时不时的偷瞧，他心中疑惑极了。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今日下午他收到了聂氏的来信，今年的清谈会恰逢在不净世举办，可如今阿漪这般情况，他实在不放心她独留在云深不知处。

不为别的，就怕他出去再回来，夫人就没了。

这不是没有根据的，蓝曦臣心中叹息，毕竟上一次自家夫人的作案工具还在他的储物袋里装着。

可若是带着她一起去……

蓝曦臣想起不净世那个同样有些神秘诡异的女子，他失礼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形容一个女子，尤其这人还是他异父异母、视若亲大哥的夫人。

但他的脑海中又始终忍不住跳出这个词来形容她。

蓝曦臣清楚的记得，他的阿漪第一次见到那位聂夫人时的异样，明明从未见过，却像相识了很久的老友，两人初见就促膝长谈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那位聂夫人便带着阿漪瞒着所有人去了聂氏的祖坟，祭刀堂。

也是那一次，在重逢后，阿漪又一次忘了他。

直到后来那位聂夫人送来了一封信，和一个青铜铃铛。

他看过那封信，信上写着：

“我从未害怕过这个世界，因为见到了他，我梦中的他。我想要改变他的命运，因为那太苦了。”

“只是当我以为我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时，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却依旧被狠狠地击倒。”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游离这个世界之外，旁观着噩梦的发生……”

“我突然害怕了，我不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回到原点。”

“也许是为了惩罚我的擅作主张和自以为是，原本另一个人的命运在我身上发生了。”

“我踏进那里，青铜铃铛将我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是另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我拥有了一个合理存在的理由，可是我知道它是假的。”

“一个小小的试探，让我清晰的认识到这里的不对劲，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错误，又或者同时不知缘由的忽略了这个错误，这个情感逻辑和伦理上的错误。”

“我渐渐开始怀疑这究竟是真实的世界，还是青铜铃铛为我编织的梦？”

“最后，我想试试。”

……

这封信的笔迹是阿漪的，每个字分开的时候，蓝曦臣都明白它的意思，唯独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向来被人夸赞的博学变得有多么的贫瘠。

他根本不明白阿漪写给她自己，让聂夫人转交的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信里说的错误究竟是什么，阿漪又想试试什么。

而最让他介怀的还是信里的那个他。

所以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带她去过不净世，见过那位聂夫人。

阿漪也像是完全忘了她一样，尽管又不知怎么恢复了记忆，却再也没有提过要去不净世，只整日窝在云深不知处的后山，沉迷于……探索蓝氏的群墓。

话说回来，说真的，他从未见过有谁的爱好是探索各种古墓，劝阻了几次，叔父也罚了几次，阿漪却总是能以每次不同方式……

蓝曦臣重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张海漪，选择的犹豫爬上了他的眉峰。

如果她能永远乖乖的多好。

蓝曦臣握住张海漪的手，唤醒了同样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张海漪。

“阿漪……”

“蓝曦臣。”

两人同时开口。

“阿漪先说吧。”

“算了，你先说吧。”

两人又是同时出声，对视一眼，又同时莞尔一笑。

“阿漪想说什么？”蓝曦臣眸光清澈，温润的声音中充满了安抚和诱惑。

张海漪抿了抿唇，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敛下眼眸。

蓝曦臣握住她的手有些松紧，“阿漪？”

张海漪张了张口，眉目间尽显她的欲言又止。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蓝曦臣，我以前……是不是喜欢过另一个人？”

蓝曦臣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手指轻触着她的脸庞，手指不同于他温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凉意，凉得有冰天雪地的味道。

张海漪打了个冷颤，睁开眼，却见蓝曦臣手指顺着她的侧脸轮廓滑下，指腹像是在认真描绘着什么，他眼底浓郁的黑暗和深邃让她浑身战栗。

“蓝曦臣……”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却见他微微一笑，“没有。”

他认真道：“阿漪从小时候就说要嫁给我，重逢时更是嚣张的当众宣布我的所有权，这样的阿漪又怎么会喜欢过旁人？”

“真的吗？”张海漪微微蹙眉。

蓝曦臣笑了笑，没有再答，却突然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张海漪有些不适，她动了动身体，却突然被蓝曦臣按住后背，固定在怀里。

耳朵边突然传来湿润的触感和淡淡的痒意，磁性低沉的声音压着她的耳边响起：“阿漪，不要乱动。”

张海漪明显感觉到他在努力平复他的情绪和呼吸。

“蓝曦臣？”

“阿漪，叫我阿涣，再叫我一声阿涣吧。”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声音更带着痛苦哀求和破碎。

题外话不停的被遗忘，畸形的爱，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