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陈情之红豆念相思（35）

这厢霓漫天狠狠地炫了一把知识，那厢众人也从蓝曦臣的口中得知了秋练的身份。

不过不同于这厢众人因其修为的震惊，那厢的众人则吃惊于秋练系蓝曦臣承认的未婚妻身份。

虽然这一身份才于遇见蓝忘机之后立下，但谁让两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急于敲下这个身份呢！

就在蓝曦臣承认了秋练的身份后，金光瑶对秋练的暗暗审视更重了几分。

在蓝曦臣看不见的地方，金光瑶深邃毫无笑意的冰冷目光落到秋练身上，余光又瞥了眼霓漫天，心底思绪转过万千。

秋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笑着，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水袖下掐了个诀，向金光瑶使去。

下一秒便见他面色微微一颤，端着酒杯的手指泛白，眼神阴翳地盯着秋练。

秋练嘴角一嗤，丝毫不把他放在心上。

说实话，她和金光瑶并没有什么冲突，聂明玦也活的好好的，她不必担忧蓝曦臣因为无意间接成为害死聂明玦帮凶而愧疚，只是她实在不喜金光瑶看她的眼神，那会让她有一种受到侵犯的感觉。

审视！

这让秋练觉得很不高兴，她和曦臣的事，凭什么要得到他的审视与认可？金光瑶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么？还是说他把蓝曦臣当做了他的囊中之物。

秋练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手下不由自主地抓住蓝曦臣的袖子。

“秋练？”感受到袖口传来的拉力，蓝曦臣低下头，担忧地看向秋练。

秋练闻声，猛地回过神来，迎上蓝曦臣担忧的目光，微微皱眉，又看了看金光瑶，最后看向蓝曦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蓝曦臣顺着她的目光，不解地看了眼金光瑶，最后看向她，体贴问道：“怎么了？”

秋练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金宗主的目光看得我有点不舒服。”秋练说完微微蹙眉。

蓝曦臣闻言，又抬头看了一眼金光瑶，见他笑着朝自己抬了抬手中的酒杯，感觉并无不妥，想了想，蓝曦臣体贴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了，所以秋练觉得压抑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秋练笑着点点头，但很快眉间又染上了一分犹豫，“这样会不会很不好，毕竟你是……”

“没关系，现在的我只是蓝曦臣，仙督是阿瑶，姑苏蓝氏的宗主是忘机。这里有他们两个就够了。”说着蓝曦臣环顾了一眼四周，他感受得到众人对他和秋练的打量，尽管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都收回了视线，但是他亦不喜这种氛围。

秋练抿唇一笑，宽大的袍子盖住她握住蓝曦臣的手，嘴角一扬，“好。”

蓝曦臣和蓝忘机打了声招呼，牵着秋练离开了宴会。

…………

宴会结束后没多久，金陵台上发生的一切就像龙卷风一般，很快席卷了整个仙家百门，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早已带着秋练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带着秋练见过自家叔父，蓝曦臣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详细告诉蓝忘机和蓝启仁后，蓝忘机便以嫡长子继承为由，将姑苏蓝氏宗主之位重新交到了蓝曦臣手上，次日便以夜猎为由，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知道蓝忘机困于蓝氏的职责很久，如今在其心中想来更多的是那个人。自幼就疼爱幼弟的他没有阻拦，只嘱咐胞弟下次中秋一定要记得回来。

山门口，云深不知处最高的石阶上，山间的风穿堂而过，蓝曦臣临风而立，出神地望着已成白点的背影。

肩上一软，身上搭上了一件披风。蓝曦臣回过神，转身看向身侧。

“怎么临风站着？着凉了可怎么办？”

秋练浅笑着，伸出手来，蓝曦臣习惯性的握住。

“还在担忧忘机吗？”秋练转头看向山间的石阶，蓝忘机的身影已然已经看不见了。

蓝曦臣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忧伤的语气道：“父亲当年年少外出夜猎，在姑苏城外遇上了母亲，据说是一见倾心，可母亲似乎并没有倾心于父亲，她杀了父亲的一位恩师，父亲很痛苦，但还是将母亲带了回来，不顾族里反对，与她成了亲，并对族中所有人说母亲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谁也不能动她。父亲不忍母亲去死，可又无法原谅母亲所为，最后寻了两处困了自己，也困了母亲。”

秋练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蓝曦臣继续道：“因为这些事，我自幼带着忘机跟在叔父跟前长大。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忘机跪在雪地里久久不愿意离开，渐渐长大后，又成了那般样子。我总担心他没有朋友，又恐自己事务繁多，忽略了他。所以当年看到他与魏无羡的相处时，放任了他。可如今再看他这样一直陷在过去，将自己的心困住，不让别人走进去，自己也不走出来。我又在想是不是当年的我做错了？我不该放任和鼓励他和魏无羡的靠近。”

“就像之前你觉得自己当年没有帮助魏无羡，站在了逼破他的一边，所以怀疑自己做错了一样么？”秋练拉着他的手，见他低下头，秋练温柔一笑，“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蓝曦臣点点头。

秋练道：“我觉得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你疼爱幼弟，希望他活得有人气，活得有滋味，所以鼓励他和魏无羡的靠近，这没有错。”

秋练叹了一口气，望着蓝曦臣的双眸，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旁边，轻轻蹭了蹭，“其实有一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什么话？”蓝曦臣不解。

“你说你的母亲并不倾心于你的父亲，我觉得这话不对。如果你的母亲真的不爱你的父亲的话，你和忘机就不会存在。一个母亲愿意生下一个男人的孩子，说明她对孩子是有爱和期待的。你想一想，以你们蓝氏的教导，你觉得你的父亲能强迫你的母亲合房吗？能够接连生下你和蓝忘机，你母亲是自愿的，她对于那个让她生下孩子的父亲也是有感情的。否则就算有你父亲的囚禁又能如何，她能杀蓝氏继承人的恩师，说明她修为不弱，一个屋子，若非愿意，哪里困得住她。”

还有一点，秋练没有说的是，蓝曦臣觉得愧疚和心疼蓝忘机，可他却忘了，他也只是比蓝忘机年长了两年，蓝忘机没有父母相伴长大，他有何尝有呢？

相比于蓝忘机，秋练更心疼那个将一切包袱都背在自己身上的蓝曦臣。他将温柔、舒适、快乐和体贴留给了别人，却将悲寂、束缚、痛苦和愧疚留给了自己。

都说姑苏蓝氏泽芜君待人总是那再温柔不过的笑脸，可她却觉得那笑不是在笑，那是在哭，哭的那样的绝望、无奈和悲凉。

秋练越想越觉得心酸、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忍不住埋首进他的掌心，不想让他看到她红了眼睛。

“秋练，你哭了？”感受到掌心的湿润，蓝曦臣一怔。

“没有，是风吹迷了眼睛。”她闷声传来，就是不愿意抬起头。

“曦臣。”

“嗯？”

“忘机走了，我们去他的静室偷点天子笑出来吧。前天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他偷偷买了好多，却一点都不和我们分享，太过分了！我还送给他避水珠做见面礼呢！他却什么也没有送给我。我们偷喝光他藏的酒吧！”

蓝曦臣表情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这……”

秋练抬起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不好嘛？”

娇软的声音，加上那带泪的水杏眼眸紧紧盯着自己，蓝曦臣一时迷了心，点下头来。等到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蓝曦臣表情一滞，有些无法呼吸，刚想说些什么，嘴角突然一软，他瞪大了眼睛。

“谢谢曦臣。”

蓝曦臣抿了抿唇，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颇有些忧伤的望了一眼自家叔父院子所在的方向，“只此一次。”

“嗯嗯嗯，曦臣你最好了。”秋练连连点头。

蓝曦臣笑着叹了一口气，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之前的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