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陈情之红豆念相思（25）

“我并没那个意思。”龙女叹息道。

秋练眉间舒朗一笑，“我知道，只是我所求之事你现在也帮不了我了。”

龙女敛下眸来。

思及沿路听说的关于龙女的故事，想到她终究是出于帮助庚娘的善心，才至如此，秋练有心劝上一劝道：“我听别人说起过，虽然龙族归于四海管辖，更不用守天庭为神者当绝七情六欲那一套，但终究有别于凡人，过多插手人间之事，因果缠身，怕是容易落得个‘腹中丹发即时薨’的下场。”

龙女笑着摇摇头，“我知你好意，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实在不服老天为何这般戏弄他人，两百多年了，这已经成为了我的结，如果不能解开，它会变成我的心魔。”

秋练闻言，知再劝无济于事，叹息了一声，道：“我很胆小，也赌不起，所以我不会加入你们，也不会再劝你们。你们走吧！”

说完，秋练便不再多说，静静守在蓝曦臣身边。

王十九还欲再劝些什么，庚娘和龙女同时拉住了他。

“秋练姑娘。”临走前，龙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秋练，“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不过关于你说的诅咒一事，我倒有个法子可以一试，不过成不成的我倒是难保证。东海之滨，有一活岛，每隔一月隐于海面，一月后又重新出现。这座岛上，有一植物名火莲，火莲乃至烈至阳之物，可破解世间一切阴险诅咒，甚至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相传这火莲也是太上老君炼丹的重要材料，想来其功效应当是不错的。只是这火莲服下去，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控制形体，直至三月之后，方能稳定下来。”

秋练微微一愣，忽而笑开，“多谢。”话里更多了几分真诚，她有些感激和庆幸这一路走来能够遇到梦凡、红绫和龙女这些不错的人，若非时机和处境不同……罢了。

龙女笑着摇摇头，带着庚娘和王十九离开了这里。

秋练敛眸，看着还在打坐巩固中没有动静的蓝曦臣，许久，叹息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

她一直知道，即便换了一个身份，多了法术在身，她的内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早在穿越之前，她已早早毕业，几近而立，对于手持大女主剧本大杀四方这种不靠谱的事，早就过了幻想的年龄。却没有想到穿越这种更不靠谱的事情也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但正如重生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穿越亦然。

此生若无曦臣，秋练想，她也许会在摆脱了龙太子的麻烦后，心寄天道，甘祛五欲，若是有幸，或感悟得道，求得逍遥大自在。只是没有如果，而她也很感激曦臣这个意外。

想到这里，秋练不经莞尔一笑，静静倚靠在蓝曦臣的肩上，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此生禹禹前行，小心求全，所求也不过蓝曦臣一人足矣，只惟愿两人往后能相伴诗酒春秋，共白首，如此便好。至于那些鸿鹄高志，尘俗纷乱，又与她何干呢。

……

却说秋练这头只想和蓝曦臣退避纷扰，另一头的洞庭湖畔早已闹翻了天。就在替蓝曦臣取了火莲服下的一个月后，秋练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妹妹，以及最初相遇时便追了她们一路的真君。

“所以你在找我的途中，杠上了龙太子，接着被这位真君所救？”秋练看着自家妹妹身侧的道袍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重新看向秋菊。

“是啊是啊，姐姐，你不知道真君他人可好了，以前是我们误会他了。”秋菊笑着一把拉过身侧的真君，口中眼中难掩对他的夸赞。

“那娘现在还好吗？”秋练忽略过秋菊口中的真君，问起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只是她似乎又问错了，因为提及这个，秋菊明显更加兴致高昂的推崇起她身侧的真君来。

“放心吧，这个问题真君早就帮我解决了。真君说我们姐妹两都得罪了龙太子，那洞庭湖决计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而且龙王和龙太子难免会迁怒阿娘，在知道阿娘从未害过人，是个好妖精后，就把阿娘送到长春观暂行安置了。长春观是真君修炼的道观，那里的人和真君一样好，都明辨好妖和坏妖，不会对好妖喊打喊杀，我也去看过了，那里除了收留了阿娘，还收留着许多其它无家可归的好妖呢！”

秋练闻言有些惊讶，瞥了眼秋菊和这位真君的相处，她看得出来，自家妹妹似乎对眼前的这个锐气不减，又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真君心生好感，而对方也并非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瞧着他看向自家妹妹温柔了不少的眉目，秋练收起了最初的一身戒备，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慵懒的往身后蓝曦臣的怀里一靠，随手捞起蓝曦臣控制不住露在外头的毛茸茸的尾巴把玩在手。

因着火莲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去，蓝曦臣在服下火莲后身形一直无法稳固，但好在正如龙女所说的那样，火莲确实能克制诅咒，蓝曦臣保持着人身的时间越来越长。如今一月过去，也只剩下这猫尾还未完全褪去。

秋练高兴于广陵一行蓝曦臣的双喜临门，又惋惜于日后再无机会体会撸尾巴的乐趣，这些日子一有机会便粘着蓝曦臣，而后者虽羞于此，但被强按着次数多了，竟也渐渐习惯了。

只是如今这模样却把眼前的两人生生一惊。

“姐，你们……你们……”秋菊错愕地盯着秋练手中的物什，然后在自家姐姐和红着脸却一脸纵容的蓝曦臣身上来回打量。秋菊觉得虽然她们是妖，人间那套行事他们做妖的不必放在心上，但她姐这般也太不把男女有别当回事了些。

秋练迎着三人的目光，一点也不害羞的扑进蓝曦臣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看向秋菊道：“秋菊，认识一下，以后曦臣就是你正经姐夫了。”

“他是猫，你是鱼，你们是天敌哎！”秋菊瞪大了眼睛看着秋练，“以前姐姐你把天敌当宠物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做道侣，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么？”

秋菊话刚说完，冷不防后脑勺被秋练伸手猛地一拍，“怎么所说话呢？”秋练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曦臣是人，就是不知何时何故中了诅咒，一个月前也找到了法子，如今也在渐渐恢复中了。”

“可……”秋菊指着蓝曦臣，在秋练的怒目下渐渐消了音。

“对了，秋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秋练突然问道。

秋菊和真君对视一眼，回道：“我和真君匆匆送阿娘去长春观后，本来打算回洞庭湖再拿回家当，谁知道偷听到龙太子说到兰若寺和姐姐的名字，于是我去了兰若寺那边，遇到了朱公子和朱夫人，又听他们说姐姐你去了番禺一带找什么人，我们一路打听，才从红绫前辈那里知道了姐姐你去了广陵一带，结果偏偏又没赶上，好在后来又遇到金员外和王公子他们，才知道你又来了黄山云海这附近。”

“话说姐，你可真能跑啊！”秋菊忍不住感叹道。

秋练听完她的话，一双秀眉紧紧蹙着，“秋菊，你说你是从龙太子那里偷听到我曾去过兰若寺的消息？”

“是啊！”秋菊点点头。

“糟了！”秋练直起身，转头看向蓝曦臣，忧心道，“曦臣，你体内的火莲药效还没有完全炼化，这里恐怕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怎么了姐？”秋菊不明所以。

真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秋练安抚道：“秋练姑娘不必担心，我们来的时候，红绫前辈帮我们误导龙太子朝着陇原去了，等他们找到这里恐怕还有段时间。”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让秋练放下太多的心，蓝曦臣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握住她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吧，会没事的。”

秋练勉强一笑，“但愿如此。”